“等等。”刚转身,又被莫妮卡从背后叫住了,一回头,就看到莫妮卡已经解下了腿上的匕首,递到他手里,又从他手里取走了本属于他的两把匕首之一,重新缠到腿上,这才满意的呼了口气,“你刚才说过的,现在流行风向变了,改成交换武器了。去吧,记住我只给你十分钟。”
巴布看着又一次到手的匕首愣了好几秒,突然失笑摇头,背身挥手不再停留,径直走到了深邃的洞口前朝下张望,和刚才一样,庞大的肉山还盘踞在洞穴深处,触手若隐若现,就像等待猎食时机的蜘蛛。
“上次被你吞掉毫发无损,我就觉得不对了,但一直没敢往这方面想,刚才莫妮卡的话让我突然想通了。”站在洞口,巴布开始向暴露的钢筋上系攀援绳,嘴里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这些事单独拿出来,每一件都不能说明什么,但一旦怀疑你不对劲了再回头看看,其实每一件都很说明问题了。”
“为什么我会识字,为什么你也会识字?正是因为咱们两个都识字,才能日常交流,这是巧合吗?想教会我识字并不难,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想教会你识字几乎不可能实现,想不通有谁能做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其实本来就识字,这写都是你做的手脚,对吧。”
“为什么我十年前的记忆始终模糊不清?你是个关键节点,呵,这应该也是你做的手脚吧。甚至连我突然用这具身体醒来,也许也都是你做的手脚吧。”
系好了攀援绳,巴布又揉了揉安娜的头发,让她在怀里趴的更稳一点,点亮萤石球固定在肩上,随即毫不犹豫的顺着攀援绳迅速滑下,甚至连生命气息的屏蔽都没有开启。
“十年啊,十年前发生了太多事,人们只注意到莫妮卡是十年前盗来的,但是,其实你也是十年前来的呀。而且咱们父母死了以后,现在谁也说不清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也说不清你具体是怎么来的,但可以确定,刚好是十年前,刚好你来了以后,节点就出现了,异常的边缘震荡就开始了,对不对。”
顺着攀援绳一滑到底,双脚踏上实地,这是一条长长的地下隧道,隧道中间还铺设着轨道,弄不清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肉山就盘踞在前方不远处,触手和附肢小幅挥舞着,体表收缩弹动,一如往日。但巴布即便没有隐藏生机,肉山也毫无反应,就像根本没有发现他一样。
“前天晚上又一次发生了异常的边缘震荡,像十年前一样,而刚好发生的时候,你在莫名的沉睡,怎么折腾都不醒,而震荡刚一结束,你就醒了过来。今天又是这样,震荡开始的时候,你又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巴布径直走到肉山面前,一路根本没受到任何阻碍。仰起头看着庞大臃肿的肉山,又看看怀里娇小无依的女孩,巴布眼神复杂,露出自嘲的笑容。
“我还为你的沉睡担心了一个晚上,唯恐你出什么事。真是后知后觉,蠢得不可救药了,即便是在几分钟之前,我还在担心,还在犹豫着不敢带你下来,唯恐这东西伤害你。呵,你怎么会受到伤害,这就是你的一部分吧。你沉睡不醒,只是因为意识正在这里,处理身体的这一部分,对吧。”
“刚才你吞下我也没有伤害我,就是想告诉我你在等我吧,现在我来了,我的……安娜。”
嘴里说着,巴布抬起手,毫不犹豫的按在肉山的表面,肉山像是被惊醒了一样,无数附肢从体内伸出,把巴布拽进体内,又一次吞了下去。
故地重游,和上次没什么区别,甚至感觉还更松快一点了,就算是怀里多了一个人,也不会带来多大负担。
甚至还能东张西望,甚至还能胡思乱想。
“这样丑陋的怪物,真的是你吗?我的安娜?”
“为什么十年来一直处心积虑,想要侵入,想要毁灭这座养育了咱们的小镇?”
“明明已经蛰伏了十年,为什么不肯继续安静的蛰伏下去,为什么要突然暴露自己。”
“既然已经选择了与我们为敌,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
“小东西,我可没有这些顾虑,我可不介意伤害你,现在居然还敢把我放进来,天真的家伙。”
各种念头不断在脑子里冒出,巴布一手护着怀里的安娜,一手挤开挡路的肉块和黏液,在肉山的体内艰难的前进,四周的肉块依然挤压着两个人的身体,但和之前一样,始终没有用力挤压,没有造成一丁点伤害。
循着能量感知,找准一个方向不回头,很快,巴布只觉得体表的压力一轻,已经回到了那块压力最小的位置,果然,暗红色的能量源就在面前,正想心脏一样收缩跳动着,散发出阵阵热气。
自嘲的笑了笑,巴布伸出手,轻轻的碰触着能量源,灼热的能量源跳动的格外有力,握着它,仿佛能听到噗通噗通的搏动声。
手指擦了擦能量源的表面,巴布一把攥住了整个能量源,手上的力量一点一点加大,能量源也在掌中一点点扭曲。
最终,巴布另一只手最后摸了摸小安娜枯黄的头发,一闭眼,手上缓缓加力,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