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孙子,每次借着调教礼仪,却变着法的折腾大锤,也就是大锤性情敦厚,才能忍得下来。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不能忍也要忍着,他们还真担心大锤忍不住犯浑,给公子和苏小姐带来麻烦。
好在大锤忍住了,他额头枕着双手,撑着地的两只大手微微颤抖着,眼圈都红了,厚厚的嘴唇紧紧抿着,牙齿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咯咯声。
大锤虽然有些笨,但并不傻,这些天来,这帮人一直在羞辱他,似乎是巴不得他忍不住动粗。
越是如此,大锤就越不能轻举妄动,反正那棍子落在自己身上,挠痒痒还不如呢。
话虽如此,大锤的心里还是很委屈,他堂堂七尺男儿,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屁股,被人取笑,这种滋味儿怎么可能好受?
果然,礼部官员见大锤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旋即他的嘴角勾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拿着棍子,棍子的一头在大锤的屁股上滑动着,最后在凹陷之处停了下来。
“老子弄死你!”大锤双目尽赤,一声怒吼,起身之际,一巴掌甩在三角眼的脸上。
三角眼瘦弱的身躯倒飞了出去,豁裂的嘴唇甩出一颗颗牙齿和血水,最后重重摔倒在地上,整个脑袋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
依靠在高大的立柱下,三角眼口中血水流淌,手指着大锤,气急败坏地大喊道:“来人,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早有十几名士兵守在一旁,听到三角眼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冲了出来,将大锤围在了中间。
大锤怒发冲冠,紧紧攥着双拳,胸膛剧烈起伏着,旋即颓然低下头来,抹了一把眼泪。
公子,大锤没用,又给您闯祸了!
原本有些担心的士兵们,见大锤放弃了抵抗,顿时一拥而上,将大锤死死按在地上,捆绑起来。
叶家众人大惊失色,田文秀快步来到三角眼面前,一脸赔笑道:“大人,乡野粗人不懂规矩冒犯了大人,还望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说着话,田文秀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偷偷塞给三角眼。
三角眼整张脸肿起来,只剩下了一只眼睛,鼻孔下残留着一道血迹,冷冷瞄了一眼田文秀。
他大概有印象,叶家前来培训礼仪的人里面,就这个老头身上有功名,据说很得叶长生的看中。
但那又如何,这里是扶荣城,是东都,不是云龙城!
三角眼一把扣住田文秀的手,将银票举起来,冷笑道:“这算什么,贿赂本官吗,来人,给我拿下!”
任凭田文秀如何喊冤,还是被如狼似虎的士兵给捆绑起来,和大锤一同押送到鸿胪寺的官衙门前。
两人跪在地上,唯一不同的是,田文秀只是被木枷枷住了脖子,而大锤是脖子,手、足都被枷着。
田文秀和大锤又是屈辱又是愤怒,幸亏现在是夜里,衙门街道上没什么人。
若是让旁人瞧见他们这个样子,公子的脸面只怕都丢光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不明白,人家处心积虑地安排了这个局,就是用来打公子的脸的。
否则的话,他们何至于要跪在衙门的大门前,大锤不过是打了人家一巴掌,又何至于上三木之刑?
真正让田文秀后怕的是,如果对方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羞辱公子,这倒也罢了,可万一人家的目的不仅于此呢,万一人家对公子还有更大的恶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