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突然目光一转,瞥了一眼不远处那布置了暖春术式的营帐内,空无一人的主位,冷声道:“要是他们嫌那个位子烫屁股,本官也不强人所难,以后他们就不用坐那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当即一变,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一个正三品大佬的官威,大部分没什么背景的吏员屁自然都不敢放一个,更不用说回应陆晨了。
“都给本官听着!”
陆晨瞥了他们一眼,一边将玉简收回怀里,一边冷声道:“本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什么方式,立即给本官把徐三平他们三人找来,一刻钟内,若是还看不到他们的人影……”
说到这里,他突然眼神一凝:
“革职问罪!”
咔哒…
两名身形高大,胆子却很小的吏员一不小心竟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而其他人在反应过来后,当即就有几个小吏站出来表示马上去找徐三平等三个主事官。
“还有你们!”
下了死命令后,陆晨用泛冷的眼神在一众吏员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最开始那个小吏身上。
“朝廷征发劳役,是让他们过来做工的,不是给你们当出气筒的!而且朝廷不给他们薪酬却让他们为朝廷劳作,本就亏欠他们甚多,他们有恩于朝廷,你们竟敢对他们如此苛责,如此岂不是陷朝廷于不仁不义?”
说着,他突然抬起手,一个接着一个指着他们的脑袋,怒声道:
“虽然你们不是朝廷命官,但也是为朝廷效力,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朝廷,你们如此作为,和那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有何区别?!”
“民乃国本,尔等虐待百姓,就是在动摇国本,乱国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信不信本官这就将你们这些妄图倾覆我大夏朝的逆贼就地诛杀?!”
此话一出,不少吏员当即面色一白,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肥胖的身躯不断颤抖着,一股冷冽的寒意从被棉靴包裹的脚底板不断升腾,直冲天灵盖。
别看他们在那些劳役的百姓面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心情不好的时候,管他有没有犯错,直接一鞭子打过去,让心情稍微舒坦一些,或者拿些好处。
但在面对真正的朝廷大员的时候,他们屁都不是。
“大人饶命,小的只是想让他们尽力做工,绝无谋逆之意啊!”
“没错,我等都是为了尽快完工,为朝廷着想,只是手段激进了一些,大人明鉴啊!”
“……”
吏员们连连求饶,在他们看来,陆晨完全是在借题发挥,肯定是因为看徐大人他们不顺眼,就借故为难,而他们只是大人物斗法之下殃及的池鱼罢了,何其无辜?
毕竟千百年来劳役都是这样的,这些平头百姓毫无好处地为朝廷做工,本就心怀不满,肯定不肯用心做事,要是不严加管教,用些激烈手段树立威严,怎么能让他们乖乖听话?
陆晨这个做工部侍郎的,肯定也知道这一点,知道他们根本没错,所以,毫无疑问的,陆晨就是在刻意刁难他们。
与此同时,不远处暂时失去监管的劳役看到这一幕,见平日里在工地上作威作福,对他们动辄打骂,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的吏员被那个紫袍年轻人当孙子一样训斥,心里顿时畅快不已。
连带着看陆晨的目光,在好奇的同时,也充满了好感。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谁能把那些不把他们当人看的恶吏教训一顿,谁就是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