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传影法阵运转的瞬间,一面光幕陡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而后,光幕之中,很快便显现出一段清晰无比的影像。
“嗯?这是.”
在看到传影法阵里的影像的刹那,陆晨眼中顿时流露出仿佛印证了心中猜测的了然之色。
却见光幕之中,呈现出来的,竟是当初苻嬅渡劫时,他和陶冀等一众玄极卫,以及“及时”赶来支援他们的柴红玉等人,正拼死阻挡涉及空仓案的八个主谋家族族长的术法攻击,保护动弹不得的符嬅的部分场景。
八大族族长联手施展的【八支天】大阵,那攻击性极强的大范围攻击术法所引发的天变地异一般的恐怖光景,就这么透过屏幕,展现在众人眼前,让人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那回溯石记录画面的角度极为刁钻,当时陶冀等被无相衍生之术隔绝在外的一众玄极卫冲向八支天施术者的光景没有一丁点被记录在内。
符嬅正在渡劫的画面也几乎没有。
有的,只是陆晨正死死咬着牙,双手紧紧握住极道之剑,一脸痛苦地透支生命强行发动禁术无相衍生,以及在他身后表情同样痛苦无比,显然是在发动什么需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发动的禁术的红衣女子。
看上去,就好像陆晨正在拼命保护身后的红衣女子,而红衣女子亦对他不离不弃一般。
回溯石作为最昂贵的记录用功能灵器,能够记录下来的,可不仅仅是影像而已,声音也会一并记录下来,而且清晰无比,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而当时陆晨拼死抵御八支天的攻击时,那八名维持阵法的老者所说的话,此时却是清晰无比地在太极殿内每个人耳中响起——
“难怪一个反贼头子,不仅专程赶来阻挠我等,还为陆晨这个疯子做到这等地步,原来是救相好的来了。”
“啧啧…真没想到,堂堂两州总督,竟然跟一个反贼头子有染,果然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哈哈哈!!”
“.”
“焚天圣女,你对一个朝廷命官舍命相救,莫非这陆晨是你们圣公埋在朝廷里的棋子不成?”
“嘿嘿.不愧是当今天下的头号反贼,竟然能直接算计庙堂,圣公于九渊当真了得!”
“若是大夏气数已尽,将来能得天下的,必是此人!”
“.”
短短几句话,就把回溯石中想要传达的意思清清楚楚地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脑海中。
看着上面有意调整角度记录下来的,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影像,陆晨脸色依旧如常,内心别说慌乱了,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哔!
随着一声消音的轻响,光幕中的画面戛然而止,传影法阵也同时停止运转。
下一秒,所有人齐齐看向陆晨,眼中透着明显的异样之色。
焚天圣女,这个名号,他们可是一点都不陌生,毕竟此女第一次出现在朝廷的视线中,就为圣公连续攻下了十余座县城,两座府城,其后更是甚至数次击溃前往天澜省平叛的青宁军,让朝廷蒙受了极大的损失。
死在她手里的朝廷命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甚至有不少宗室权贵,手上沾满了皇族的鲜血,可谓是罪恶滔天,要是被朝廷抓到,至少也得判个凌迟处死的超级恶徒。
这样一个罪不容诛的朝廷死敌,竟然为一个朝廷命官做到这种地步.
这要是背后没有带点颜色的隐情,谁会相信?
既然柴红玉和陆晨是生死之交,而柴红玉又是圣公的头号大将,那陆晨和圣公于九渊之间.
一念至此,一些朝臣不由得猛吸一口气。
这事怕不是要捅破天啊!
“陆晨!”
陈沧的高声怒斥陡然响起。
“你与朝廷的心腹大患柴红玉如此亲密无间,定然和天澜省的叛贼关系不浅,铁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女帝和顾思妙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
面对陈沧的质问,作为当事人的陆晨却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淡然道:
“这是污蔑。”
当时在场的朝廷命官,可不只有他一个,玄极卫,尤其是符嬅可都在场,他要是不否认,那就太反常了。
而听到陆晨否认,陈沧则是冷冷一笑。
“污蔑?这回溯石里记录的画面清清楚楚,难道这还能作假不成?”
陆晨淡淡道:“回溯石做不得假,但却可以通过调整记录角度,起到扰乱视听、断章取义.”
“休要狡辩!”
不等陆晨说完,陈沧便大声斥问道:
“那柴红玉为了你,看起来几乎是命都不要了,一个女子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敢说你不是她的情郎?”
听到这话,女帝和顾思妙同时目光紧锁在陆晨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晨却是面色如常地摇了摇头。
“不是,本官与柴姑娘,乃是萍水相逢。”
“哈哈哈!!!”
听到陆晨的回答,陈沧不由得大笑三声。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抵赖,真以为陛下和朝中诸公.”
“够了!!”
没等陈沧说完,女帝便陡然出声打断。
恐怖的威压之下,陈沧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要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脸上瞬间涨红。
女帝冷哼一声,而后缓缓坐回龙椅。
“右都御史,你所说的铁证,就只有这个么?”
闻言,陈沧脸色却没有多少动摇。
“回陛下,微臣认为,如此铁证,已经足以证明陆晨与反贼有染,关系匪浅,并不需要其他证据,更何况微臣手中,还有禹州一些官员提供的关于此獠形迹可疑的证据,禹州也有一些义士愿意出面证明此獠在禹州的种种可疑之举,如今他们正在赶往京城,只是微臣容不得此獠祸乱我大夏江山,这才提前发难,以求荡除不臣。”
说着,他突然重重地跪伏在地,一脸肃然地扬声道:
“为天澜行省千万军民计,请陛下立即拿下此獠!”
沉重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玉阶上的女帝。
“不够。”
在数百道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女帝轻轻吐出两个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仅凭这样一个掐头去尾,并且有意调整角度的回溯影像,并不足以论罪,陆卿在禹州大刀阔斧的改革,为朝廷牟利,定有自私自利的无耻之徒仇视陆卿,那所谓的禹州义士根本不足为信,而且”
说着,她轻轻转过头,看向底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慌乱之色的陆晨。
“朕相信陆卿的判断,这段回溯影像,定是某些屑小之辈对他的污蔑。”
“陆卿乃是朕钦定的国之柱石,中兴之臣,如此栋梁之材,定然会被不希望看到大夏中兴的乱臣贼子忌恨,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栽赃陷害,离间朕和陆卿,朕岂能如他们所愿?”
闻言,许多朝臣都不由得面色一滞。
都已经牵扯到反贼了,陛下竟然还如此信任陆晨.
这一刻,他们再一次刷新了女帝对陆晨的恩宠程度的认知。
恐怖如斯!
就连站在百官最前列的三阁首辅颜松,原本浑浊的老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