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阳文君赵豹,执掌一军兵权,赵国上下谁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可如今倒好,就连赵主父身边小小一名近卫也敢欺负到他头上来了,这简直岂有此理!
『……』
用手边的拭酒布擦了擦嘴角,赵豹眼眸中闪过几丝厉色,冷冷说道:“朝这边来了?好,老夫倒是要看看,那小子究竟意欲何为?!”
大约过了半刻时左右,就见蒙仲用剑逼迫了那名家仆,与蒙虎、蒙遂、武婴、乐毅等一行人来到了阳文君赵豹居住的内院寝阁。
而在他们身后,则跟着大一帮手持棍棒、刀剑的府上家仆与门客。
“前、前边便是我家君侯的寝阁。”
那名家仆哆哆嗦嗦地指道。
蒙仲抬头看向前方,眼见处是一座内院小阁,殿阁前有一池,池上有一座小木桥,过了木桥再走约十几丈的小径,便可直达那座小阁。
“歘(chua)。”
蒙仲一把将那名家仆推到一旁,旋即将手中的利剑收回剑鞘,毫不畏惧地迈步走向了木桥。
而此时在那座小阁外,有四名卫士正按剑而立,其中一人瞧见蒙仲等人闯到此处,便走入屋内,来到内室对阳文君赵豹说道:“君侯,那几个小子到了。”
“有胆量!”
阳文君赵豹呵呵笑了起来。
而这会儿,蒙仲几人已走到了这座小阁前,正准备往内闯。
见此,阁外那三名卫士当即将他拦了下来,冷冷说道:“此乃阳文君寝居,尔等不得擅闯!”
听闻此言,蒙仲再次取出整块虎符,沉声说道:“我乃赵主父所建新军「信卫」司马蒙仲,有要事请见阳文君,谁敢阻拦,便是目无主父!”
『……』
这一番威胁,说得那几名甲士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阳文君赵豹略带嘲弄的声音:“小子,莫要为难老夫手下的甲士,有什么话,你冲着老夫来讲!”说罢,他命令那几名甲士道:“让他们进来!”
见此,那三名甲士便退至两旁:“请!”
蒙仲毫不畏惧地迈步走入屋内,而其余人,则再次被那几名甲士拦下。
见此,蒙仲便对蒙虎等几人说道:“阿虎,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说罢,他转身朝着内室走去,旋即便看到屋内有一名目测约六旬左右的老者正披着一件外衣坐在一只铜炉旁喝酒,正是前几日在宫筵时见过的阳文君赵豹。
“这酒,是用族人种出来的粮食酿制的,虽然比不上宫筵时的酒,但亦颇为醇香……”
端起酒碗一脸陶醉地嗅了嗅,阳文君赵豹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旋即斜睨了蒙仲一眼,淡淡说道:“坐。”
蒙仲也不推辞,径直走到赵豹对面,在矮桌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此时,就见赵豹上下打量着蒙仲,用带着几分轻蔑说道:“小子,仗着主父的宠信,你带着几个人,几把剑,就敢闯到我赵豹的府里,你可真有胆量。”
“呵。”
蒙仲带着几丝淡笑轻哼一声,也不接话,将赵相肥义的书信摆在矮桌上,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阳文君,赵主父命我训练一支新军,需要从君侯手下的军队抽调兵卒,此事已得到君上与肥相的应允,请阳文君同意在下择选五百名精锐之士。……这是肥相的书信。”
说罢,他将一份竹简推向赵豹面前。
“……”
赵豹目不转睛地盯着蒙仲,半响后哈哈大笑,只见他随手将肥义的书信推到一旁,目视着蒙仲笑道:“小子,你仗剑闯入老夫的府邸,还敢夸口要抽调老夫军中的兵卒,你可是真胆大啊!……你就不怕老夫杀了么?”
“怕。”蒙仲平静地说道:“但我奉劝君上莫要那样做。”
“哦?”阳文君赵豹闻言双目一眯,冷冷说道:“仗着主父的宠信,你就敢如此对老夫说话?”
“赵主父的宠信只是一方面。”
蒙仲直视着赵豹,平静地说道:“至于另一方面……只要是人,相信就没有不想活的,小子也想活。正所谓兔子犹有蹬鹰时,倘若阳文君想要杀我,我必然会反抗,到时候,难保不会伤到君侯……”
听闻此言,阳文君赵豹面色一沉,而在屋内的那名卫士,更是下意识地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然而,蒙仲的动作比他更快,瞬时间抽出佩剑,左腿一蹬,手中的利剑立刻就架在了阳文君赵豹的脖子上,唬得那名卫士不敢轻举妄动。
“……小子是很怕死的,任何敌意都会让小子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是故,请阳文君务必不要威胁我。”
将利剑搁在阳文君赵豹的脖子上,蒙仲面如止水地说道。
『……威胁?』
端着手中的酒碗,阳文君赵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蒙仲,看着这个一边口口声声说着害怕被威胁,一边却胆敢用剑架在他脖子上的少年。
这他娘的到底是谁在威胁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