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大嘴巴子,让韩家门房才算认清自己,他就是个下人,而眼前这位是县令大人!
门房连忙爬起来,一声不吭的前面带路,好汉不吃眼前亏,待会看着府尹大人为自己出气就好了。
此时,门外因为县令到来而民众回避,门内因为门房被带走了,其他仆役也都跟着韩家主去赴宴充排场了,此时大门口出现了真空状态。
那四个轿夫立刻抬着夏天佑的官轿走进了大门旁边的轿厅,但没一会又抬着轿子出来了,因为府尹大人的轿子也在里面嘛!
此时夏天佑已经到了内堂,府尹老头正坐在榻上喝着茶,身前身后都有年轻的丫鬟揉肩捶腿,这画面看的夏天佑想哭,同样是当官的,自己的后堂就只有一个小仆夏文。
一见到夏天佑闯进来,府尹顿时怒道:“夏天佑,你懂不懂礼数,不经通报就擅闯上官的后宅,不敬上官本官现在就可以处置你!”
夏天佑立刻满脸堆笑的上前,道:“大人息怒,下官是有要事来禀报的。”
府尹大人看着夏天佑的官服,这就是最好的保障,就算犯了死罪也要由朝廷来处置,上官只有上报和临时管制的权利而已。
而且按照礼制,下官因公来访,上官也要正衣冠着官服迎接,但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府尹没好气的问:“什么事儿?”
夏天佑直接说道:“今日南川有豪商来到本县,人不露面,却先广邀本县商贾去海船上饮宴,而且规模庞大,下官担心若是其中有南川的阴谋,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才贸然闯进来,请大人定夺。”
府尹一听更生气了,放下茶杯道:“这榆平县本就是三国贸易往来之地,有南川,北宁的商贾有什么稀奇的,更何况南川的商贾,一向有在穿上栽种南方鲜果的习惯,把生意伙伴请上船去尝尝鲜,这有何不可呢,你真是大惊小怪,哪来那么多阴谋啊!”
“可是……”夏天佑犹豫道:“本县内的诸多大商家,乡绅,名流都被请去了,这排场未免有些过大了吧?”
府尹斜晲了他一眼,道:“怎么?莫非是因为没有宴请你夏大人,你心中不快,还是说,请去了所有乡绅,你担心自己被架空啊!?”
老家伙是要彻底翻脸了,这种话居然都说出口了,这就是真准备架空自己了。
就在这时,刚才挨了打的门房又来报称:“府尹大人,门外有人来下请柬,说是请您去南川海船上去赴宴。”
府尹和夏天佑正说到敏感处,这突然又来了请他也去赴宴的要求,这不是摆明了要针对夏天佑嘛。
而且,堂堂府尹公然接受外国商贾宴请,传出去也不好。
所以府尹端起架子道:“本官岂能与一群商贾饮宴,简直胡闹,不成体统。”
这时就听门房说:“大人误会了,并非是南川商贾宴请您,而是本朝鸿胪寺少卿,卢忠庭大人下的帖子,少卿大人奉命出使南川,返航时遇到风浪,官船破损,故而乘坐商贾的海船返航的,知道大人您也正好在本县,所以才派人来请的。”
老府尹一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兴奋的说:“原来是卢少卿大人也在此啊,他是与我同榜登科的年兄,经年不见正思念得紧,自当赴约呀,哦,对了,卢少卿可还宴请了其他人啊?”
说完,老府尹还特意瞥了夏天佑一眼,门房一见,立刻说道:“来人只说宴请老大人,不曾说还请其他人。”
老府尹哈哈一笑,道:“快命人备轿,不可让年兄久等!”
老家伙够阴的,一句话既说明了他科甲正途出身,又说了他在朝廷有势力,还贬损了夏天佑。
而他却看不出,夏天佑脸上的笑容,并非尴尬奉承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是一种猎人即将看到猎物进入陷阱的笑容……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