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卫府中,独孤靳身穿武袍,亲卫正在帮着披甲,看着急匆匆赶来的五个中郎将大喊一声:“某在,莫慌!”
独孤靳须发略有花白,一生戎马,此时不管是苏策还是其他四位中郎将,都被杀气纵横于一渐老身躯震慑住了心神。
“鼓声来自长安,城中有南衙十六卫,还有羽林军,旅贲军,不是敌袭!”独孤靳说着自己的决断,但是看着南边夜色中光亮,此时长安城中如何,独孤靳也不得而知。
不幸中的万幸,神武神威两军四卫多是新兵,若是营中都是老兵,深夜响鼓,炸营的可能太大了。
此时从夜空中往下看,长安城中有两坊燃起了大火,冬季干燥,难免失火,但是能够同时燃起两坊的大火,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相比起北苑大营中越来越小的声响,城南大营中的十六卫就不一样了。
十六卫的府兵都是老府兵,都是从边军中厮杀出来的悍卒,夜中惊醒,很多老府兵浑浑噩噩之中便做起了傻事。
十六卫的值守将校们带着夜中值守大营的府兵们,正在弹压这些暴起杀人的老府兵。
没有对错!军中一旦营啸,大军不存半数,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与其由几处蔓延至前军,不如在一开始便下死手。
“众军回帐,出帐者斩!”
“射!”
“杀!”
……
此时城南大营悲剧正在发生,北苑大营中各军郎将带着值守禁军在营地四处喊话,倒是没有厮杀。
但是长安城不管是城外还是城内的军中将校们脸上都戴着寒霜。
从长安城吊篮而下的传令兵,在夜中奔往城外诸多大营,迎面遇到派往长安城的骑兵们也不多言,骑兵伸手,传令兵拉住骑兵的手臂,两人共骑一马。
坠马的骑兵牵着自己的战马,此时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去到路边。
一把大火,扰动了几十万大军,此时大乾将校们唯一能够安心的就是大乾严苛的军律。
也只有军律才能在人心惶惶之中,稳住军心。
“卧虎将军令,各军不得擅动!擅动者以谋逆论处!”传令兵的到来让卫府中的众人松了口气。
所谓卧虎将军,不是谁的官职,而是长安城独有的一个空职,即无人任职的一个军职。
而所谓卧虎将军下的命令,其实是长安城各城门上的守将下的命令。
夜间管制,卧虎将军最大,城门守将军阶不高,但是此时即便是北衙禁军的三品将军们也得听从以卧虎将军名义下达的军令。
苏策等人没有多留,城中再没有响起鼓声,说明城中局势还没有到城外军队入城军管的地步。
苏策回到前军府,关熠和张朗在前军营地中巡视,苏策坐在前军府前院一眼不眨的熬了一个晚上。
等到第二天天亮,苏策才松了口气。
<bG/> 张朗回到前军府,此时营中值守的事情轮到了关熠,张朗坐下痛饮了一壶凉透的茶水,对着苏策行了一礼,瘫坐在座榻上,声音沙哑的说道:“昨夜之事,不知多少人受过!”
张朗说完话,苏策没有搭茬,实际上苏策已经疲倦到有些神游物外。
张朗想到昨夜,万一要是营啸,前军府中,苏策受责,罢官去爵,关熠贬职,而他张朗作为军中值守将军,首当其冲,掉脑袋肯定是逃不了的。
索性军中中下层军官都是羽林军老兵,而普通禁军都是今年的新兵。
营啸,炸营,两词一意,营中老兵越多,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就越大。
平日里就是夜枭惊鸣,都有惊神失神暴起杀人的老兵,只是人数不多,一两人而已,军中大将多以失心疯汇报兵部。
而昨夜可是战鼓声响了半通,很明显这里面有些猫腻,张朗心神松弛了下来很快趴在案牍上呼呼大睡起来。
“来人,送张郎将回后院休息!”苏策对着门口的卫兵喊了一声。
昨夜前军府没有发生营啸已经是幸运,军中有关熠值守,苏策疲倦不堪,却没有去到后院,而是趴在主位的案牍上睡觉,万一有事,苏策在位,也不至于出错。
只是苏策入眠钱,心中却犯着嘀咕,昨夜大火还有那半通战鼓都太过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