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终究不是府兵的归宿,北衙六军,南衙十六卫,多少儿郎被长安城迷住了眼睛,这些年南北两衙府兵有几人沙场饮血以践府兵之责。大好儿郎,互相攻伐,殒命横刀。”
苏策的一番话说的很是决绝,丝毫没有在乎听他话的人是大乾储君。
一个十七岁新封的县伯,若是其他人在苏策的位置,现在恐怕只想起边衅,好来积累功勋。
但苏策则不去争权夺利,一个百果酿短短几年积攒下来的财富足矣让人侧目,但苏策拜师李思哲后,陆陆续续的有超过十万贯的金银以李思哲的名义送往了各个折冲府,昔年战陨的安北都护府将士家小都收到了这笔钱,均下来数目不多,但这份心其他人没有。
李思哲的郡公爵位未尝不是没有资养战陨部下家小的因素在里面,苏策出了力,却没有落下名,这才是赵载承今天来苏庄的原因。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两座国公府选苏策为府上嫡孙的领路人,姜澜项瑁两人身上有苏策不争不抢的影子。
这两人日后是板上钉钉的大乾国公,不争不抢的国公是大乾的福气,苏策的这份恩,两座国公府记着,大乾的君王也要记住。
苏策不争不抢的性子是赵载承最早欣赏苏策地方,现在苏策又往上面加了重量。
苏策身上东宫的痕迹也是他赵载承添上去的,有这么一位出身东宫的将军,是赵载承的幸,也是苏策的悲。
东宫已经没有了苏策的位置,当下苏策表明心迹,也坚定了赵载承想要重用苏策的决心。
“姜澜那小子说你擅庖丁,到了你这里,还不快去准备!”赵载承结束了话题,重要的话只有几句,试探苏策的答案已经有了,赵载承也不愿意逼迫苏策。
“今早钓了一条大鲤子,鱼羊宴,凑出个鲜字。”苏策此时后背满是汗水,不是热的,而是紧张的。
建章监新置的事情,长安城说得沸沸扬扬,他哪能不知道,而且太子赵载承来的突兀,这其中要是没有争斗,也不会迟迟不定下来章程。
一汪浑水,苏策不觉得自己有趟这趟浑水的能耐,索性一开始就表明心迹堵住太子赵载承的话。
太子赵载承躺在躺椅上难得的放松,苏策则去准备中午的吃食。
半个时辰后,太子赵载承躺在躺椅上酣睡,苏策使唤着太子的内侍往木台上放好一张圆桌。
“咕嘟!咕嘟!咕嘟……”圆桌中央是一蹲泥炉,泥炉中红炭烧的旺,上面架着一个铜盆,里面炖着羊骨棒子。
四盘切好的羊腿肉,一盘庄里妇人在地里挖来的荠菜,一盘庄里种的苋菜,齐国公府当年送的黑胡椒和河边土崖上的花椒磨成粉,小葱,大蒜,蒜苗切成末,磨出芝麻油剩下的芝麻酱。
两盘鱼,一道酸甜口的鱼身,一道麻辣口的鱼头。辣味是用茱萸煮出来的。
烙好的小饼堆成小丘
等到桌子上大盘小碗的摆满一桌,圆桌旁摆上了三张椅子。
此时锅中的汤散发着香味,赵载承的眼皮伴随着肚子中发出的咕噜咕噜声睁开了,他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沉的觉了。
虽然家中大事都是苏策拿主意,但一家之主名义上还是苏父,赵载承坐在主位,苏父坐在右位,苏策坐在左位。
食不言,寝不语,食物好吃与否,一是料,二是做。
这一顿鱼羊宴吃了足足半个时辰。
苏父寻了个由头回来苏庄,吃的太多人容易犯困,苏策和赵载承躺在躺椅上,河风轻抚,清茶在旁,赵载承待到申时才离开。
太子刚一走,苏策想到太子下午和自己说的话,脸色不由得苦了起来。
建章监不同其他省部监,太子赵载承早有腹稿。建章监设一府一阁四院。
一府为监府,设祭酒,司业,监丞,主薄,负责日常管理。
一阁四院为:麒麟阁,青龙院,白虎院,朱雀院,玄武院。分别对应四大边军和禁军。设阁主,院主。
太子赵载承准备自己亲任建章监祭酒,除此之外剩下的则安排编撰军策的人任其他官职。
建章监司业,太子赵载承中意安北郡公李思哲。监丞,主薄的人选赵载承还需要和自己的父皇商量。
建章监不设博士,助教,直讲。统称教习。
新设一监,肯定不能把国子监照本宣科的照搬照抄,太子赵载承占了名,具体做事,想来李思哲这位曾经统兵十几万的老帅会安排好的。赵载承准备给李思哲半年时间摸索出来建章监的制度。
上位者劳心不劳力,况且九寺五监的事情也很多,赵载承只觉得自己的的时间每天都不够用,诸多事情关乎百姓民生,其中决断很是复杂。
亲历政事之后,赵载承只觉得自己以往做事太过莽撞,以往觉得守旧保守的大臣们也开始慈眉善目起来。
老成谋国绝不是老臣们给自己脸上贴金,没有经过长期考验,没有充足的经历,处理的政务看似为民,实则激进伤民,润物细无声的引导才是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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