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重瞳闪动,若有所思,旋即他重瞳朝天空中看去,也同样穿过许多距离,落在诸泰河码头上。
那里,一艘豪奢商船已经停靠,商船船头上,一位身穿黑色大氅,剑眉星眸的青年已经入京。
那青年刚刚走下商船,踏上地面,就朝着远处的太玄宫行礼。
而商船上,数百位修行强横者再度归于玄都。他们是燃烧的槐叶,又是扎根于大伏土地之下的槐根。
当遍布大伏,遮天蔽日的槐树灼炒燃烧,这些槐叶迸发出来的光芒,必然能够吞噬一切!
七皇子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脑海里思绪纷飞,旋即再度执笔,又在
纸上写下几行字。
「寻机而动,一击而杀陆景,不可让他再逃。若无合适的机会,宁可不动……他已可佩刀剑,着白衣,再非白身,不可……妄动。」
七皇子郑重写下这些文字,又将这纸张放在一旁,继续书写……
那些文字中,有对于槐帮的许多安排,也有与太子相争的许多事,又提及十余位朝官武将,事无巨细。
槐帮的产业早已遍及天下,在七皇子眼中,他们既是耳目,又是喉舌、刀剑。
当有朝一日,天下行法,槐树上的叶子就会纷纷燃烧,成为法家天下的火苗,燃烧一切。
「陆景、陆景……」
七皇子写了诸多信件,这才放下笔来,又望向太玄宫,喃喃自语「你气魄宏大,如今已配白衣,难道也要如上一任白衣一般,登上仙境,夺天上剑仙之剑?」
「可是,还有李观龙拦你。」
……
当陆景独身站在殿前玄台,当始终不曾开口的崇天帝带着些许笑意,声音从太乾殿传来∶「陆景……可着白衣,执律而行!」
崇天帝不过轻飘飘一句话,却传入所有人耳中。冠军大将军之子徐行之,远望着昂首挺立的陆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也许有朝一日,当他彻底抛去心中的邪刀,也许有机会与陆景并肩而行。
南风眠今日多饮了二两酒。南老国公多叹了两声气。
褚野山在莳花阁中愁眉苦脸,对喝的酩酊大醉,甚至不曾前往殿前饮宴的李知云道∶「你看,祸从天上来。
前些日子,李雨师还与我说过,不曾执掌权柄的天骄,终究是上位者手中的棋子。
可是现在……陆景虽无有官身,却有了难以想象的权柄,再想杀他,就不可强行动手了。」
李知云听到李雨师的名字,鼻中喘着粗气,眼中杀气四溢。
褚野山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将他的酒气拍醒了二三分「莫要找死,你不是陆景的对手,你若胆敢向他出手,他就有理由拿你,甚至杀你。」
李知云并不服气,冷声说道∶「我乃是少柱国李观龙之弟,观想百气,修行万云生玄之术,有诸多神通,乃是元神二重的修士,化真想斩神火?他……」
「我与你说了,莫要找死。」
褚野山眼神郑重,对李知云说道∶「陆景就算只是化真修士,可天下化真,他称一句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他杀你,已经不需出第二剑。」
李知云一时语塞,只是低下头来,闷头喝酒,足足喝去几壶酒,他才一摔酒杯,怒声道∶「褚家、李家,难道杀不得一个小小的陆景?」
褚野山沉默几息时间∶「他尚且未曾成势之时,我们在他身上折了两尊神相,其中还有一位实权将军,又有诸多第六境、第五境。」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又道∶「可许多事,终究要得一个结果来。
陆景与重安王妃交好,曾经不惜自身安危,前去角神山相送。
而虞七襄已然进京,消息传扬出去,天下龙属中自然有强者入京。
让我们来看看……心中良善,持仁持义的陆景先生,究竟是否会相助于虞七襄。」
「仁义者,许多时候寸步难行,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褚野山低头说着。
可当他抬头,却看到李知云已经醉倒在桌上,这位名声不响的李家四公子,此时却轻声呢喃道∶「兄长……让你失望了。」
一
镇北都护府,黄土漫天之地。
重安王妃司晚渔手中的白色玉如意,开始再度化为光芒,逐渐消散在虚空中。
可
司晚渔依然紧皱眉头,感知玉如意中的景象。他隐约看到,那人头顶一轮大日高照,落下万千光芒,普照天地。
身躯周遭,一场场风雨如期而至,洗净吹干这纷扰的天地。
他脚下,一团雷海托举他的本身,让他宛如雷中之神。
虚空中,一种绝伦的武道精神,充斥着生机,充斥着难以想象的气魄,流转于天地。
这等气魄昂扬,横立天地,绝世无双,仿佛已经酝酿了千百年。
「世间还有这等气魄豪胜之辈?便如同观阳子揣测,这位强者必然已经修持到九星连珠、九相持神之境。」
「这是……我的生机?」
司晚渔心思闪烁,心中警兆纷扰而来。她看到尸体遍野,也看到血色弥漫。而那身影却可照破血光,如日高照。
「究竟是谁?不世雷霆、高照大阳、澎湃气血、鼎盛元神、执掌风雨……」
「天下间,何人是这样的强者?」
司晚渔思绪闪烁,直至她手中的玉如意,彻彻底底化为烟尘,消失不见。
她的心念,从那天机景象中脱离,远处依旧一片荒芜。
观阳子也皱着眉头,思索着。
恰在此时,天空中一道光芒闪过,一只白鹤振翅而来。
观阳子看到那白鹤,老朽的面容上露出惊喜之色,连忙朝那白鹤招手。
白鹤从沙尘中飞来,却一尘不染,落在地上,化为一道白光,飞入观阳子手中。
观阳子举目看去,神色忽然微变,眼中多了些感叹。
司晚渔眼中并无好奇,也并不失礼多问,还想着方才的事。
反倒是观阳子,看了心事重重的司晚渔一眼,心中暗道∶「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如今斩去了恶念,反而变得更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这年老的道人思绪及此,大约不愿让王妃太过执迷此事,也就主动开口感叹道∶「方才山主传信,说他……要亲自走一遭太玄京,让我若无他事,也去那太玄京中,与他相聚。」
司晚渔回过神来,不解道「真武山主已经数十年不曾下过真武山,为何要突然下山?」
观阳子回答道∶「信中说,太玄京中出了一位少年魁首,十七岁少年之身,连斩元神、武道、文试三魁首,大伏圣君赐他白衣佩剑之权,执律法雷霆,即将名动天下。
重要的是……这少年时至如今,并未拜师,真武山主持真武大帝传承,却无有能传大道者,就想下山前往太玄京,去见一见这少年。」
「十七岁........年魁首?」
司晚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这少年,大约是叫陆景?」
观阳子颔首,语气越发感慨∶「太玄京来繁盛之所,天骄无数,并非什么池鱼之所,可这名为陆景的后辈,却能够连获三试魁首,不得不令人惊叹。
少年魁首之名,即将天下共知。」
就连始终觉得陆景终究会名声大噪于天下的重安王妃,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离开太玄京,不过一月有余……陆景,就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头?
「白衣佩剑之权……陆景成了第二任白衣?」
司晚渔这般想着,心中却为自己这少年好友感到高兴,可尽管极为相信陆景,可她心里却始终觉得陆景成长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既然如此,道长大约要去太玄京了?道长不辞万里,前来送如意于我,司晚渔谢过道长,也请道长代我谢过真武山主。」
司晚渔这般说着。
观阳子却轻动拂尘「王妃,我既然已经决定前往重安三州,看一看血战将士们的背
影,看一看大伏边关之地,看一看重安三州宏盛的落日余晖,自然不会食言,山主自然也不会怪我。」
司晚渔还想再劝,观阳子却自顾自转身,不再与她说话。
于是重安王妃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看着观阳子的背影笑道∶「道长不去玄都看一看那少年陆景,倒是可惜了,想来不久之后就会后悔。」
观阳子不解其意。
司晚渔又道∶「你久久奔波,大概未曾听过书画双绝,少年陆景的名头
陆景写了一手好字,画出的画无有神通元气,却可浮生异象,颇为神异,旁人鲜有能比。」
观阳子本身就是极爱书画者,本身也是声名响彻天下的书画大家,眼中顿时起了许多兴趣,连忙再度转身,追问道「王妃可认识那陆景?」
司晚渔点头,道「有些渊源。」
观阳子连忙又问道∶「王妃可有这陆景的书画?」司晚渔原本想要点头,可不知为何,她想起那幅画,想起画上还有自己,心中却不愿意给观阳子看了,反而……摇头。
「他日若能再见,我给道长要上一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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