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泓眉眼舒开,从百宝囊中变出一张紫檀桌桉,往亭子正中一放,复又掏出一只宝塔形状的银香茶炉,陆续又拿出一只精致的紫砂名壶“供春壶”与一套秘色瓷茶碗,一边道:“李鱼,你对我森罗狱误会颇深。这壶蒙顶茶尚未烧开,我先与你陈说森罗狱的宗旨。”
说话间,华天泓又拿出一只凋刻着黑猫的银花葫芦,往供春壶倾倒着号称天下第二泉的惠山泉,眼睛不看而气场锁定李鱼:“李鱼,在你心目中,瓜分仙林的十大门派该如何评价呢?”
不待李鱼答言,华天泓已先抢答道:“看你创立侠心盟的举动,便知你对十大门派也没有什么好感,要不然又何必自立门户呢?
这些虚伪的家伙,天天拿着大义压人,冠冕堂皇之下皆是虚伪。
你看那什么会主、门主、谷主、楼主,通通都只为了门户私计,肆志于肥甘轻暖,专心于饮食男女,将天下弄得一塌湖涂。
浇风下黩,麻木达于脏腑,冥顽中其膏肓,请看今日之仙林:守株待兔,视为不二法门,覆蕉寻鹿,尊为无上妙品。哈,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我之所以苦心尽力,创下这森罗狱,就是为了摧毁十大门派的虚伪,就是为了天下能够焕然一新。
李鱼,我分明感觉到,你与我目标一致,都渴望着十大门派的覆灭,都渴望着仙林的新生。
只可惜我人单力薄,空有大志而无有帮手,手下都是一群无能蠢材,纵然殚精竭虑六十年,也是一潭死水,无法动摇十大门派的根本。
李鱼,若是你能加入森罗狱,你我兄弟联手,定可扫荡虚伪,澄清玉宇,还仙林一片新天地!”
华天泓说得康慨激昂,李鱼却只觉得好笑。
望着华天泓伺候着那套精致的茶具,李鱼心无波澜,只是轻轻一问:“狱主经营六十年,时间不可谓不长,为何只招到无能之辈?”
华天泓叹息道:“这正是十大门派虚伪之处。
好比凡间科举,以一顶乌纱帽牢笼英才,以金钱、名位、声色将仙林人才纳入袋中,自然八风不动。
呵,单是一个正派邪派的虚名,就让万千人才蒙蔽了眼睛。我是无可奈何,只好用些残羹剩饭、虾兵蟹将。”
“向人只作狰狞势,不管黄昏鼠辈忙。”李鱼哈哈大笑:“依我之见,十大门派之虚伪,比之狱主,犹是小巫见大巫。
你嘴上说要革新仙林,却纵容手下杀戮作恶,专行破坏而无建树,又如何赢得人才,如何赢得人心?
哈哈哈,狱主啊狱主,你枉自饱读诗书,难道不曾读过《读孟尝君传》?
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十大门派或许其身不正,其风不良,而森罗狱连名都不正了,又有何资格高谈阔论?
哦,好像我说错了,鸡鸣狗盗尚有廉耻羞愧之心,恐怕狱主是禽兽不如吧?”
“喵呜!”
黑猫将两只眼睛恶狠狠盯着李鱼,发出饿狼一般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