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
徐庆之不喝酒,齐平川对酒也没甚好感,杜醇不好意思一个人喝,于是浑身不自在。
吃饭很快。
陈庆之这一点上有老教谕风格,绝对食不言寝不语。
饭后杜醇泡了茶,然后去守在前院。
裴昱百无聊的坐在角落里画圈圈。
齐平川和徐庆之对坐。
徐庆之直入正题,“你打算怎么取昭宁县。”
齐平川好整以暇,“这句话不对,应该是你徐庆之打算怎么取昭宁县。”
徐庆之怔住。
齐平川抱头往后一躺,靠着椅背,胸有成竹,笑眯眯的说:“陈弼让我来昭宁县,是想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我,也让我收拢人心民望,后者是必须,至于前者么,我齐傲天还需要锻炼?”
徐庆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改名齐傲天了?
齐平川继续道:“所谓大才掌舵,掌控一艘大船最重要的地方,其他细节交给他人去做便是,否则还真要学那卧龙事必躬亲,最后不累死在五丈原。”
这个故事是有的。
作者君设置的观井天下历史中,照搬了三国的一些设定。
徐庆之竟然无言以对。
他不得不承认,齐平川说的在理。
比如一国君王,难道真要去过问一县之琐事,可问题是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县尉,昭宁县对于你而言,可不是小事。
昭宁县辖境,并不比双阳县小多少。
思忖半晌,才轻声劝道:“可莫要好高骛远,须知万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们要做的事情,确实是揽整个观井,然而万丈高楼也起于地基。”
齐平川端过茶杯抿了一口,“地基啊……”
忽然神秘的看向徐庆之,“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广厦千万间,自有千万人去构筑,如果昭宁县没有你,我齐平川自然来亲自取,不过你在,那就你来。”
脸色收敛,认真的说道:“我想要的人才,不是跟在我齐平川后面摇旗呐喊助威的庸才,也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无用书生。”
徐庆之懂了。
齐平川是打算用昭宁县的事,来检验自己。
哪知齐平川摇头,“不是检验,是历练,现在天下的局势,我们可以在昭宁县失败一次,不可怕,毕竟还输得起。”
“所以,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放下茶杯,起身,走了几步回头笑道:“也许几年后,我们星星之火已燎原,也可能就要面对重要抉择,而那时候的你,能从失败中汲取教训,能有丰富的经验,那一天,我们不能输。”
因为输不起。
所以,趁现在还能输,为何不多锻炼一下徐庆之。
这才是主公该有的魄力。
徐庆之懂了。
枯寂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火焰——在科举后回到昭宁候补期间,他一直关注着双阳城,当知道齐平川成了软蛋县尉后,他失望过。
又觉得无所谓。
反正忠心于齐平川,那是父亲的命运。
就算他齐平川烂泥扶不上墙,以我徐庆之之才,也可以在乱世之中择一明主,大展抱负。
他只是为父亲感到遗憾。
现在没了。
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事迹,以及今日齐平川的知人善用,让徐庆之想到了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