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朦胧的夜色笼罩着这偌大的营地。
军中实行宵禁,各部兵马固然有许多军纪败坏之人,但是白天鞍马劳顿,奔波了整整一天,是个人都会疲惫不堪的,所以除了巡逻的队伍还在走动之外,其余的赵军将士已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睡得跟死猪一般。
“有刺客!”
“护驾!快护驾!”
陡然听见这么嘈杂的呼喊声,整个大营都炸锅了。不知道的士卒还以为是敌军来袭,纷纷提上了身边的武器,站了起来,左顾右盼,更有甚者,已经作鸟兽散,如无头苍蝇一般四散而逃。
出逃仓促,行军途中并没有带上多少的帐篷,故而许多士兵都是风餐露宿的。
“怎么回事?”石闵还没入睡,于是掀开了寝帐的帘布,大踏步地走了出来。
他麾下的汉军将士还是军纪严明的,骤然碰上这种突发事件也没有炸营,而是在各自的将领的安抚之下,开始往石闵的寝帐这边靠拢。
这时,一队龙腾卫士抬着两具尸体经过,脸上尽是兔死狐悲之色。
石闵拦住了一个龙腾卫士道:“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有刺客行刺了大王?”
“不是的。”这个龙腾卫士不敢隐瞒,当即一脸悲戚之色地道,“大王从睡梦中惊醒,大呼有刺客,于是我等龙腾卫士便冲进去护驾。未曾想大王不由分说便杀了我两名龙腾卫士,现在大王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闻言,石闵当即醒悟过来。
感情是生性多疑的石虎做了噩梦,似乎患上了一种名为“迫害妄想症”的疾病,神经衰竭,极度缺乏安全感之下,石虎可谓是六亲不认,连自己身边的亲兵,龙腾卫士都干掉了两个。
真是天助我也!
原本石闵便以为石虎遭逢大变,一定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风声鹤唳的,但是没想到竟然神经到了这种程度,看样子现在除了他自个儿,石虎谁都信不过的。
这样的家伙,哪一天在睡梦中被自己身边的龙腾卫士杀死了,可能都不足为奇。
石闵刚刚回到寝帐坐下,无法入睡,便拿起了一本《左传》温习一下。这时,秦牧掀开了帘布,领着一名五大三粗,胡络腮的将军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主公,汝要找的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秦牧指着这个胡络腮的大汉将军说道,“这是镇军将军桃豹麾下的虎贲中郎将,孟达孟将军。”
“孟达见过郡公大人!”孟达向着石闵行了一礼。
“孟达,汝可知道,吾找汝前来,所为何事?”
“郡公大人,方才秦牧秦大人在来的路上已经嘱咐过末将,末将已经知道应该如何行事。末将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但是一家老小,还希望郡公大人能照顾一番,不枉末将今日为郡公大人之效死!”
“汝且放心。”石闵声情并茂地道,“汝之妻儿吾自当养之,汝勿虑之。”
“多谢大人!”
“好了。孟达,你下去召集部众准备吧。切记,卯时举事,不可误了时辰,误了大事!”
“诺!”孟达轰然唱诺之后,便告退了。
孟达深目、高鼻、多须,看上去便可以确定这是一个羯人。说真的,将这种事情交给一个羯人去干,石闵心里还是不怎么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