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门是为了私利勾结魏忠贤,还是代表后金?”
蒲察泰道:“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会说的。”
“这话我听多了。”白草之道。“会说这话的人都不曾见识过锦衣卫的手段。”他走到房外,沉声叫道:“进来。”墙外立刻翻进五条人影,奔入房内,架走蒲察泰。
白草之轻拍郑恒舟肩膀,说道:“郑兄,客婉贞之事,我会帮你留意。一有消息就派人通知你。”郑恒舟抬头看他,微微点头。白草之见他魂不守舍,又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险恶,自古皆然,郑兄也不要太在意了。”说完告辞离去。
郑恒舟在黑暗的客房中又坐了一会儿,轻叹一声,喃喃说道:“说不定她有苦衷。”话虽如此,他自己却也不太相信。
郑恒舟回归丐帮分舵,将适才之事与曾长老说了。
两人商议片刻,都认为需要派人盯着锦衣卫。
尽管武林大会保密功夫周到,但是诸多武林人士齐聚武昌府,难保不会引人注意。
白草之虽说是为了黑龙门而来,难保他不会盯上武林大会。
再说,谁也说不准东厂和锦衣卫有没有在各大门派里安插奸细。
至于客婉清之事,除了持续找寻以及回报丐帮总舵之外,他们暂时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郑恒舟请丐帮帮忙留意师父与两名师弟的行踪,吩咐他们一入武昌府立刻知会他。
郑恒舟心情低落,不愿待在人多口杂之地,于是离开丐帮分舵,在附近找间客店投宿。
这几日,他每日勤加练功,尽量不让自己空闲。只因一得空闲,他就想起客婉清。
他与客婉清相处不过月余,然而每日晚间饮酒谈天,畅快适意,便似多年知交一般。虽然偶尔想起她微醺的脸、腼腆的笑,心中总觉得甜甜的,不过两人相交,始终以礼相待,郑恒舟也没起过什么非分之想。
直到当日在十里亭告别之时,客婉清轻握他的手背,说道:“郑大哥,小心点。”郑恒舟才感到一股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是情愫。
其后客婉清失踪一个多月,生死未卜,郑恒舟忧心如焚,坐立难安,这才知道自己对她如此关怀,将她看得如此之重。
他每日都在后悔自己竟将半部降龙神掌图谱交给客婉清,如果当初没这么做的话,客婉清就不会失踪……他怪罪自己。他认定一切都是他的错。
而如今,事情完全走样。
他并非第一次遭人背叛,但他从不知让自己信任之人背叛竟然如此之痛。
他很想将客婉清当作罪大恶极的女魔头,想要相信打从龙有功遭俘开始,一切就在她的算计之中;然而内心深处,他始终认定蒲察泰才是罪魁祸首,客婉清只是身不由己。
每当他想起龙有功的惨状,他就会咬牙切齿地咒骂客婉清。但是接着他又会想起客婉清微带哀愁的笑容,以及那句“郑大哥,小心点。”然后他就再也骂不下去。
每当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之时,他便对自己道:“或许客姑娘有苦衷。”尽管他自己也不怎么信服。
转眼已经到了武林大会前夕。
郑恒舟正要下楼吃午饭,忽有丐帮弟子前来请他过去分舵一趟。一问之下,原来是范帮主到了。
郑恒舟赶往丐帮分舵,与范世豪相见,互诉别来之情。说起客婉清,两人不胜唏嘘。
范世豪道:“老夫看走了眼,没想到她小小女子,心肠如此毒辣。”
郑恒舟想说:“或许客姑娘有苦衷。”不过毕竟没说出口。
曾长老摆开酒菜,三人同桌共饮,说起近日情况。白草之已于数日之前押解蒲察泰回京受审,余下的锦衣卫至今没有行动,看来对武林大会毫不知情。
据曾长老所言,地方上的锦衣卫军纪远比中央松散,武昌府锦衣卫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上面命令绝不出门办事。是以尽管武昌府此刻随处可见武林人士,锦衣卫的人还是装作没有看见。
黑龙门的人始终没有现身。
本次武林大会是在城郊蛇山脚下的“孤帆庄”举办。
孤帆庄依山傍水,遥望蛇山顶上的黄鹤楼,庄名孤帆,取自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中“孤帆远影碧空尽”的意境。若在长江上乘船远观,孤帆庄便似江面上的一页孤舟,与山上的黄鹤楼相辅相成,更显诗意。
孤帆庄主人名叫宋百城,乃是华山掌门天衡子的师弟。
宋百城家大业大,拥有数艘商船,于长江沿岸从事货运买卖,在地方上有钱有势,武昌府不管是官府还是民间都要卖他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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