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迟七日,张疯子他们便该抵达毒牙颅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番话,上官陆说的无比决绝,既是说给姜愧听,更是说予他自己听的。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老话虽老,却当真是金玉良言,一场纵酒狂欢过后,前日还神态倨傲的鹰翎部牧民们对突然出现在易市,且出手大方的毒牙颅部小大人,异常欢迎和热络。
铁蹄伍头徐老狐只是在易市随意转上一圈,便用百张火狐皮换来五十匹膘肥体壮的天宛马,随后在易市鹰翎部牧民的帮助下牧养在河湾易市附近。
另类的烦恼也随之而来,上官陆只能让孙大枪手持双刀,以锃亮银月弯刀的寒芒,守护在他这个帐主毡包外,阻拦那些热情高涨,络绎不绝登门拜访的牧民。
随着混迹于河湾易市谢秃子之口,白如雪物件的交换价值是一涨再涨,短短一天,便从一张皮子换两个变成一张皮子换一个,临近黄昏,已是两张皮子换一个,登时在一向平静无波的易市掀起惊涛骇浪,易市内牧民们无心自家生意,钻进自家毡包和篷帐,翻箱倒柜搜寻起来,无一人不在祈祷真神保佑,能够赏赐他贵客需求的物件儿。
一时间,谢秃子变得炙手可热,成为易市所有毡包最尊贵的客人,走到哪儿都能受到最高规格招待。
明面上的谢秃子、徐老狐、孙大枪,便是上官陆高高竖起的旗帜,招摇过市,用以掩人耳目,而姜愧则化身影子,游荡于整个易市河湾,明察暗访多管齐下。
所有人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为的便是能够尽可能获得更多秘辛,为成功行事打造坚实的基础和条件。
翌日,夜深人静,已做了一天泥塑像的上官陆终于能够自由活动,在姜愧的带领下悄然离开毡包,前往鹰翎部真神承祭之地,河心浮岛。
有姜愧的指引,轻车熟路,一切自异常顺遂,当枯黄干脆地芦杆淋浇过河水,拨动不会引发异响,上官陆这才透过芦苇丛,借助微弱的月光查看河心浮岛。
浮岛呈狭长状,长接近百丈,宽不足三十丈,而在浮岛四周,是用大小、颜色各异的鹅卵石垒砌起来的一圈防洪坝,中部高高耸立的石塔便是真正的鹰翎真神承祭之地。上官陆能够清晰看到,浮岛上大醉过后的鞑子随意就地酣睡,呼噜声打得震天响,就算隔着半天河,在他听来依旧震耳欲聋。
作风散漫、防守松懈怠慢,看得上官陆是双眼放光,对行事成功概率不觉多了几分期待,就连如同蚊鸣的说话声,都充满期待和信心:“姜叔,河水深度如何,可否潜水泅渡?”
闻言,姜愧充满警惕的目光先是扫向浮岛方向,这才以最轻的声音回道:“最深不超过八尺,水流平缓无暗流,潜水泅渡完全没有问题。关键在于如何避开驻守于神塔内的鞑子千夫长,隼级勇士,先天武者,非我等可力敌啊。”
姜愧的警示,上官陆并未太放在心上,目光灼灼紧盯着神塔,当眼神渐渐迷离后,喃喃自语道:“隼级勇士、先天武者···”
至此,一切的筹谋和成事的关键,都放在镇守于神塔内的那位千夫长身上,这是一个始终无法绕过去的坎,如何悄无声息解决千夫长,成为成败的关键。
沉思良久,苦无良策,冰寒的河水令上官陆只能无奈退走:“走,回去再说。”
返回毡包,随着上官陆一个手势,铁蹄、长林两伍骑卒翻身而起,各个藏身于阴暗处,手持弯刀严密戒备。
徐老狐、孙大枪、谢秃子三人也在姜愧的招呼下,循着毡包的阴影,蹑手蹑脚依次进入上官陆所在毡包。
实地查探后,上官陆心情略显沉重,开门见山的话语也变得深沉起来,道:“依照此前谋划,摧毁鹰翎部真神承祭之地,并将之嫁祸于青狼金毡部帐下狐狢神羽部,就此埋下灰熊、青狼两大金毡部彼此仇视的种子,厚积而勃发,让萨尔、桑拉铎两大草场狼烟四起兵连祸结,创造我们行事的时机和空间。只是···”短暂停顿迟疑后,上官陆紧接着说道:“只是方才我同姜牙士亲自查探浮岛,此前所定计策恐有纰漏,实难做到万无一失,若强行行事,不是注定一败涂地便是折戟沉沙,胜算渺渺啊!”
“鞑子真神奴隶千夫长,先天武者实力?”徐老狐看似是在向毡包内唯一斥候谢秃子确认,实则余光始终都在上官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