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宠试着分析,完全是本能反应,刑警却不乐意听了,笔头敲着笔录本,“行了啊,辛大状,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乱看,别乱猜,这不是你该做的事。”
确实如此……
辛宠住了口,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丝失落。
离开费先生家,开车回事务所,辛宠总有些心不在焉,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下午,连咖啡都没让人送。
下午六点,事务所下班了,白亭年敲开辛宠的门,将刚从楼下买来的柚子茶放在她的桌上,担忧道:“师姐,你还好吧?”
白亭年长得白净秀气,高高瘦瘦,气质更贴近与大男孩,不过他也确实年轻,刚出学校的硕士生,人非常聪明,能力也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辛宠十分信任他,日常事务几乎都是他在打理。
辛宠半躺在电脑椅上,腿翘在脚凳上,半死不活,拿起柚子茶喝了两口,才叹口气说:“白白,你为什么当律师?”
白亭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喜欢啊。小的时候就觉得律师很帅,又能够帮人,一直都想要成为律师。”
“我不喜欢。”辛宠坐直了身子,看着白亭年,“我当律师纯粹是因了赚钱,在客户面前表现得那么热情,包括在老邢面前……全部就是假的。”她说到这里往门口看了一眼,怕自己的合伙人听见,“你说我这样算不算是诈骗?”
“怎么能是诈骗呢?”白亭年笑起来,顺着她的目光走过去把门关了,又折回来,“师姐你处理的案子哪次不都是皆大欢喜?我们事务所的名声和金字招牌也都是师姐和邢律一手一脚拼出来的,这可都不假。”
辛宠听他这么说,又心安理得瘫了回去,端起柚子茶慢慢地喝,“说得也是,官司赢了,钱挣了,我也算问心无愧。”
白亭年笑了笑,习惯地帮着辛宠收拾凌乱的办公桌, 文件归档,垃圾清走,边忙活着,边问:“费先生那个案子……”
“委托人都不在了,还什么案子不案子的?只能撤了。而且按照查案的惯有思路,费先生的弟弟会成为第一嫌疑人。”辛宠靠在电脑椅上,晃悠着腿,转过头去往窗外看,身后一大片落地窗,窗外能看到半个城市的风光。这是让多少人羡慕的工作环境,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无聊,一想到叶时朝查案不带着他,辛格查案不带着他,就连施寅都不能跟她多搭话,就气得牙痒痒。
正生着气,回头想起白亭年,立刻来了精神,坐起身来,“白白,我跟你说,费先生的弟弟绝对不可能是凶手。虽然没有看到现场,也没有看到验尸报告,但是光从挖眼,和割唇亮点来看,凶手对费先生的恨意就非比寻常,而且非常残酷,是个十足的魔鬼,凶残到这个地步,不可能是初犯。费先生的弟弟胆子特别小,绝对没有那个心理素质,杀了人还能冷静地流下来毁尸。还有,犯人很冷静谨慎,他从窗户进来,窗户上的摆件都一件没有碰落,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杀人犯。”
白亭年已经收拾到文件柜了,边收拾边对辛宠的话表示赞同,“我也这么认为,费先生弟弟小费先生不会杀人,说得不好听一点,他比他哥还有废一些,恨别人的方式顶多就是泼泼红油漆,扎扎别人车的轮胎。”
辛宠点头,习惯性地拿过解压玩具在手上捏来捏去,“只希望警方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太多警力。”
“师姐你就别操心了,张老不是在市局犯罪心理科坐镇吗?”白亭年将文件柜整理好,这才拉过一张椅子,自己坐下。
张老是犯罪心理学的老教授,平时在s大上课,有了重大案子,市局领导就会请他老人家出山把关。
“听我哥说,张老要代表国家去美国的一个犯罪心理研究机构,跟那边共同研究一个课题,少则半年,多则两年都不会在国内。”辛宠忧虑起来,“市局的犯罪心理专家这个头衔,算是空下来了。”这么说着,手里捏解压玩具的动作停了一下,双眼陡然亮了起来,“白白,你说,我去市局应聘犯罪心理专家行不行?当两年临时工,补张老的缺。”
白亭年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师姐别开玩笑了,你走了律所怎么办?”
“律所还有老邢呢,而且今年新招的几个律师都很给力,再说了,这不还有你这个天才儿童吗?”辛宠双眼放光,越想越觉得可行,“大不了这两年我分红都不要了,全补偿给大家。我和老邢平时本来就是独立接案子,互相也没影响,平白还能多拿一笔分红,他也没立场拦我。”
老邢是辛宠的合伙人,这个事务所的另一个老板,为人虽然老辣狡猾,但是对于合伙人和员工倒还仗义,合伙这几年,一直都很愉快。辛宠坚信如果是老邢的话,一定能够理解她。
白亭年站了起来,“师姐,你认真的?”
“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辛宠一扫刚才的阴霾,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跳起来,往外冲,“我先去找老邢探探口风,再去让我哥哥打听打听,怎么去市局领导面前毛遂自荐。”
说着就已经冲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