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我连累,我十二人本是必死之人。若无李掌柜搭救,此时已经在黄泉相会了。按理说,此生要听恩人吩咐。可我十二人出身卫所,是大明军户,又家人在卫所,也并不是什么都干的。
若是让我们落草为寇,随你为祸,却是不能。若是让我等下南洋,不论跑船贩货,还是开田打鱼。我等绝无二话,只求两样,一是捎个平安消息给家里,二是掌柜的开个价或给个时限,我兄弟十二人若能赚回身家,敢请掌柜的放我兄弟自由。”陈平早有腹稿,抱拳说道。
李肇基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这张脸说:“陈兄弟,我就这么像一个海盗,像个人贩子?”
“我陈平是个粗人,却也知道,无利不起早。掌柜的并非凡人,但也不是什么菩萨,有什么安排直接说吧。”陈平正色说道,为了知晓自己的命运,他不惜得罪李肇基。
李肇基哈哈一笑,说道:“好吧,既然你身体好了,那随我一起来,我告诉你们,为什么花大价钱买你们来。”
所有买来的人都被集中到了一片空地上,这里有几根树干,上面吊着人,有些死了,有些呻吟。这些人被吊在这里,或因为打斗或因为赌博,都是违反规矩的人,而吊死的,则是逃亡被捉回来的。
每个人的脸上写着疲惫,在来到这里后,所有人休息了两天,两天后就开始进行工作,砍伐树木、平整土地等等,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但吃的并不差,甚至因为每日体力劳动大,获得了更多的肉食,虽然都是腌制发红的咸肉。
但这也带来的一些问题,有人受不了体力劳动,有人对未知的前途不安,出现了逃亡。买来的二百人,又经过了损耗,只剩了一百七十人了。
李肇基爬上了最高的树屋,对着下面的人进行了喊话:“你们都是我从水牢里用五十五两银子换来的,就是我的人。大家也看到了,不服我的,要被惩罚,敢于逃亡的,就要被吊死。
这几日,我就是要把这些三心二意,忘恩负义的家伙挑出来。现在这个考验结束了,你们也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所有人安静听着李肇基说,李肇基轻咳一声,继续演讲:“你们要做的就是跟随我一起复仇!”
刚才还安静的人群一下炸锅了,李肇基说:“我李肇基祖籍山东,自幼在海上讨生活,北到朝,鲜、日本,南到马六甲巴达维亚,我都是去过。这一次蒙老天眷顾,我拥有了自己的船,和一批与我同心同德的兄弟。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大家,我办了商社,要做一番大事业。要成大事,就不能没有钱,就不能没有人,更不能没有地盘。现在,我看重了珠江口这片地盘,自此,盘踞在这里的四姓海盗,就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
他们却也是你们的仇人,仇深似海。接下来,你们要与我一起,向四姓海盗复仇。杀四姓!”
众人都是被四姓掳为奴隶,导致家破人亡的人,正如李肇基所言,与四姓海盗仇深似海。原本以为自己要被卖去南洋当苦力当奴隶,却不成想,要自己向最想杀的人复仇,这让他们如何不心潮澎湃,当即齐声大吼震动全岛。
“杀四姓,杀四姓!”
待大家安静,李肇基继续说:“四姓海盗,战船数百,人马数千,咱们不过其十分之一,断难是对手,因此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接受训练。
你们不许抱怨,不许逃脱,也不用惶恐。从今天开始,你们的眼睛盯住我,我怎么做,你们就必须怎么做。一直到我们都成为以一当十的勇士,一直到亲手杀光我们的敌人。”
李肇基的话惹来一片片的欢呼声。
而李肇基给所有人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每个人必须编十双草鞋备用,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要做的事会非常费鞋。
待宣讲完,众人散去拔草编鞋,李肇基则是走到了陈平面前,陈平不等他问话,直接跪在地上,扯开身上的帆布号坎,露出了布满伤疤的胸膛,说道:“原来李掌柜是让我们杀海盗,我等本就是军户,杀海盗保境安民是本分。在这件事上,我等兄弟,都听李掌柜差遣。”
“以你所言,其他事是不听的了?”李肇基微笑问道。
“我等军户,世受皇恩。方才听掌柜所言,是要占山为王,圈海称霸,日后少不得与朝廷龌龊。寻常人也就罢了,但我等军户,若是拔刀向朝廷,那边是造反,造反一家俱死,恕我兄弟等不能从命。”
李肇基哈哈大笑:“你倒是个有原则的,起来吧,现如今只杀四姓,不与朝廷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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