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被灾民堵住的钱村长生吃了铁牛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这蠢货贪心不足,搞出花钱买名额这一出,他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若是事情闹大,传到大人耳中,这一个月来他辛辛苦苦筹谋的一切皆要白费不说,还会彻底被大人厌恶,哪里还有锦绣前程可言?
想到这里,钱村长镇定下来,摆出往常那副让人信服的姿态:“花钱买名额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若是钱某有这等本事,如今早已身在城内,又岂会为一口水发愁?”
不远处的宋溪溪听罢,对这一点同样困惑。
钱村长能和铁牛狼狈为奸,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没有足够诱人的好处,他能大老远地把铁牛等二百个人弄到阳城来,还找关系让他们成为第一批被安置的人?
结合之前官府发布的布告,让城里的百姓为被安置的灾民捐款捐物,她总觉得里头有不可告人之事。
不过这里头牵扯到官府,无论有没有不可告人之事,自家绝不能掺和进去。
这次只需解决骗财杀人的铁牛和帮凶钱村长,其他事就和她无关了。
宋溪溪不知道,钱村长确实没安好心。
如相遇之时钱村长所言,当地爆发了暴乱,不少村民卷入其中,被他带到阳城的近二百个人,都与当地的作乱者沾亲带故。
阳城的掌权者贪功,暗中派了好些个像钱村长这样的人前往当地,陆陆续续的将这样的人哄骗至阳城。
表面上,这些人被当作灾民安置,实际上却是作为“贼子”,成为掌权者谋得“平乱”的功绩罢了。
一旦这些人进入城里,将会糊里糊涂的签署卖身契,成为身不由己的奴隶,今后是好是歹全看自己的命了。
今日这一闹,或许能间接的改变这些人悲惨的命运。
与宋溪溪不同,灾民们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指着钱村长讽刺道:
“呸,你把自己伪装成灾民,不就是想赚灾民的钱嘛!要是有一个人头一百文钱的生意等着我,别说伪装成灾民,他娘的装成茅坑里摇头晃脑的玩意儿我都干!”
钱村长哪里受过这等羞辱,气得险些闭过气去:“粗俗!”
灾民们哈哈大笑:“瞧瞧,还搁这儿装读书人呢,读书人可不会像你这样满身铜臭,连灾民的保命钱都敢赚,也不怕赚了没命花!”
这话却是戳到了铁牛的肺管子,赤红着眼喝道:“你闭嘴!”
灾民们岂会怕他,有人冲上前揪起铁牛的领子:“该闭嘴的是你,赶明儿个官府安置第二批灾民的名单出来了,要真是花钱买来的,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如今花钱买名额的事已经传开了,想私底下再跟这家伙买名额已然不可能。
柿子要挑软的捏,他们手无寸铁不能和官府作对,但是拿这个破坏公平的玩意儿出出气,想来官府海量,不会跟他们这些愤怒的灾民计较。
被赤裸裸的威胁,铁牛面色发白:“不,不是我,我只是个普通种田的,哪有本事弄到名额……”
说到这里,他灵光一闪,直指钱村长:“是他,是他叫我这么干的,他是秀才,跟官府的人交好,都是他事先得到了消息,才唆使我这么干的,真的不关我的是啊……”
钱村长简直要气死了,顾不上读书人的身份,指着铁牛破口大骂:“蠢货,分明是你贪心奸诈,背着我用这个法子坑骗他人钱财,如今为了脱罪,竟敢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