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周晖算是彻底弄明白了!
原来秦国之所以给自己礼敬,压根就不是因为项王,而是因为那个糟老头子范增!
想到了这里,周晖并不是生气,而是浑身上下都变得毛骨悚然起来,范增什么时候跟秦国的关系这么密切了?
不好,这件事一定要回禀项王!
只是还没等周晖开口,于果便十分傲慢地一甩袖子离开了大帐,紧接着其余的大臣们也都纷纷退场,乐舞也被撤下,甚至连呈递的美味佳肴也当场撤掉了。
周晖顿时有些无语,他很想生气,只是很快张苍又拍了拍手,重新有人呈递了一份新的菜肴,然而相对于前面那一份顿时显得无比寒酸,就连象牙箸也被换成了普通的竹箸!
“岂有此理,项王使者焉能受到如此羞辱?!”
周晖狠狠地拍案而起,当即便带着礼物重新返回了楚营,而与来时的一路相迎不同,这一次回去却像一条丧家之犬!
受到如此羞辱的周晖立刻去面见了项羽,将自己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到最后更是说道:“范增私通秦人,已经是铁证如山,还请王上严惩!”
项羽脸色也变得铁青,他向来十分多疑,此时再回想起范增之前的劝谏,怎么想都感觉到不对,他几乎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说道:“来人,将这老匹夫——”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又冷静了下来,双手紧紧握住,低声道:“范增乃叔父为孤遗留的臣子,即便他不义,孤却不能不仁!”
一旁的周晖连忙道:“王上,此时绝不能有妇人之仁,若是继续留范增于军中,我军所有机密恐怕都会明白于天下!”
的确,最近这段时间,楚营中的机密屡屡发生泄露情况,甚至很多机密都是在项羽前脚刚刚公布,后脚就出现了泄露,项羽也派人细细查访了许久,却根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倘若是范增泄露的情报,那么自然无人能查到这位亚父的头上。
项羽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努力平息了胸口的怒气,然后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亚父待孤如待子嗣,为大楚谋划军机,有功于社稷,孤亦视亚父恩重如山。今亚父年迈七旬,难以耐得军中苦寒,特赐封彭城田宅,回乡颐养天年。”
当随从将消息带给范增之后,他顿时长叹了一声。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秘,亦或许是项羽一时愤怒,可是都已经不重要了,范增此时也彻底寒了心,他甚至都没有去辩解一句,便让人收拾了行礼,在一队楚军骑兵的护送下,返回彭城。
项羽得知了范增离开之后,并没有表露出多少悲伤和喜悦。
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样告别也算是全了君臣之谊,不至于最终落得个反目成仇的结果。
数日后,护送范增的楚军骑兵传回来了一个消息,范增尚未抵达彭城,背上便生出毒疮,最终死在了路上。
与此同时,项羽调集了六万楚军,旗帜浩荡如海,一路南下进攻彭越。
为了避免秦军偷袭,楚军主力移师广武,更加靠近黄河以北,一方面可以威胁北地的韩信所部,另一方面也可以从正面进攻广武,最重要的是依靠这种方式来调动秦军的注意力,从而为楚军争取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