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舟对肖浅止并不信任,却愿意给他一小部分的“共谋”。就好比阿舟这件事,她愿意让他参与到寻找和隔门听声的环节,再往后,就没必要了。
能出卖的,往往都是自己人;可以拿到出卖条件的,也唯有自己人。
肖浅止还不是自己人。
从阿舟的房间里走出后,她便打发了肖浅止,和小金朝一同回到自己的房间。待二更时分,她才起身,来到阿舟的楼下。
不想,乌羽白竟等在此处。
他直接问:“你和叶泛舟是什么关系?”
妖舟拿起挂在腰间的荷包,用手指捏了捏,反问:“你说是什么关系?”
乌羽白问:“段明珠乃太子少傅段大人的掌上明珠。你可知,今晚你若动手,便没有回旋余地?”
妖舟冷笑一声,道:“踹肖世子进荷花池的时候,我便没留后路。书院百年清雅,内在却臭不可闻。若不能教会这些学子,何为一个公字,这声先生,愧不敢当!”提起肖世子,乌羽白自然能联想到肖浅止,这样就不会将目光只锁定在阿舟一个人的身上。毕竟,
乌羽白眸光深深,向着妖舟逼近一步,说:“为此,不惜丢了这份安稳?”
妖舟也向着乌羽白走了一步,反问:“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阻我者,死。”
乌羽白在妖舟的眸中,看到了一种决绝,就如同卷起火种的龙卷风,所过之处,遍地残骸,皆是灰烬。
这一刻,妖舟震撼了乌羽白的心灵。并非儿戏,也非试探,若是源于“不破不立、无毁无生”的一种信念。
这种信念,也许在他人看来,偏执而不可理喻。然,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又是怎样一种动人心魂的执念。
乌羽白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在妖舟的袖口处,缓缓拉出一块黑布,轻轻展开,系在了妖舟的脸上:“既然如此,我便留在此处给你望风吧。”
妖舟看着乌羽白低垂的眼眸,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蹦跶起来。若说,昨晚她心跳那般不正常,是因为乌羽白的美色诱人,那么这一刻,她却因为“志同道合”四个字而让灵魂为之绽放。
从她离开罗刹域,被迫流浪、被迫坚强,偶尔做事过激,也不过是用虚张声势来填补心中的伤。谁人不期待,身后有人可以依靠,让自己能偷偷懒、翻晒一下阳光……
乌羽白,会是自己的白月光吗?
妖舟虽是在流放之地长大的孩子,却从来不自认为生活在黑暗之中。毒王爹爹也好,女魔头也好,还有几位师傅也罢,都疼着她。
一夜之间,全盘失去。
唯心知,有多慌。
这一刻,又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在她出手惩恶时,替她系上伪装,为她立于夜色中瞭望。这份感情,好似水雾,在心里一层层氤氲开来,暖了日常。
二人之间,似乎没了隔阂,如同携手江湖的侠侣,互相守望。
然,这种感觉,因为太过甜美,失了真切,令妖舟着实不安起来。她向后退了一步,说:“不用你,我自己可以。”
乌羽白点了点头,回道:“也好,正好可以回去多读一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