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出蒲扇般大手,将时迁扯入自己怀里,抱娃娃似搂住。
另一个倒是平常颜色、平常身材,将曹操胳膊一搂,撒娇道:“大爷,奴家便是香奴。”
曹操长长叹出口气,后怕道:“对,我也看她该是大花。”
思思、香奴、大花三个拥着三人,一举进了内室,问道:“大爷们可要先喝口茶?”
韩世忠自怀里摸出那五两银子,啪得拍在桌上,高声道:“喝什么鸟茶!今日便是这块银子,尽数花在你家了,酒食你看着安排。”
他这银子成色极好,若换铜钱,能换十三四贯使用。
王思思见了大喜,连忙收进袖里,扯着嗓子叫道:“王狗儿!”
无片刻,一个十二三岁少年,两个咕噜噜的黑眼睛,笑嘻嘻奔了进来,麻利地磕个头:“大爷们好,姐姐们好,小的祝大爷们财源广开,姐姐们招财进宝。”
磕了头起身,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脸上挂着讨喜的笑。
曹操见他伶俐,顿时一乐:“这孩子心里还是疼姐姐的,大爷们广开了财源,都被姐姐们招进了财宝,是不是?”
那孩子也不言语,就只顾笑。王思思笑道:“大爷莫取笑他,这个孩儿吃百家饭长大,心里当然念着我们这些姐姐。”
说罢摸出几十文钱赏了他,说好了等下不许偷嘴吃,待王狗儿答应,这才给了他两贯足钱,拿个竹篮儿盛了,叫去巷外买些酒肉果子来,那孩子提了篮儿,飞一般去了。
曹操笑道:“你们几个姐姐,倒是好心肠,他替你们跑跑腿,倒也能自挣一份衣食。”
王思思叹口气道:“这孩子也是命苦,他爹是个军汉,家住在隔壁巷子里。崇宁四年,官家点了三千禁军,随童贯去征西夏,他爹一去无回,他是遗腹子,生下他养到四五岁,亲娘一病死了,屋舍多被亲眷所夺,只留了间斗室与他容身,幸好这孩子伶俐,见天在俺们这街上,做小伏低的挣衣食,这才活下一条小命来。”
曹操听了动容道:“如此却是不易。”
韩世忠却哂笑道:“武兄,这有什么不易?汴梁人太平久了,觉得稀奇,放在我们那里,这等事成千累万。不说别人,小弟七岁死了爹娘,也是靠在烟花巷子和赌场厮混,胡乱混一份嚼裹,这才得活命,长到十五岁去参军,这正是英雄自古多磨难,何足为奇?”
几人正说,那孩子挎着个满满篮子回来了,手脚飞快地一样样摆上桌子。
曹操见他勤勉利落,越发欢喜,逗他道:“王狗儿,你大名便叫狗儿么?”
王狗儿摆好了桌,立起身来,笑嘻嘻道:“大爷说笑了,狗儿狗儿,不过是姐姐、大爷们唤得口顺。小可本名叫做王佐,王佐之才的那个王佐,乃是先父尚在时,早替我取好的。”
曹操大笑:“好一个王佐之才!看来你的父亲,对你期盼甚高。孩子,你在这里讨生活,纵使姐姐们照料,搏个衣食无忧,却难以学到本领,没有本领,如何成为王佐之才?”
王佐听了,把胸脯一挺:“大爷岂知小可就没有本领?汴梁城北打铁巷,有个剑气冲霄堂,堂主夏侯虎夏侯先生,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大才,小可时常去向他请教,蒙他不弃,教我识字读书明理,还传我一手刀法哩。”
韩世忠听了大笑:“狗儿,那先生唬你罢了,你且想,他自家是剑气冲霄堂主,怎地不传剑法,偏偏传你刀法?”
王佐听了面色涨红,呼哧呼哧喘气,看了王思思一眼,忍气吞声,叉手行礼道:“姐姐们招待贵客,小的且去了。”
曹操本来就挺喜欢他,又听他提了夏侯虎,越发觉得有缘,此刻见他动怒,却担心坏了王思思等人生意,强忍不发,越发爱他,当即叫道:“哪里去!小朋友,你听我说,大丈夫为人处世,有些事可以忍得,有些人不须忍得,我兄弟既笑话你不会刀法,你施展一番,让他开眼,岂不是好?”
韩世忠笑道:“是啊,狗儿,你且把你的刀法让老爷见识一番,若果然不凡,老爷赏你五两银子。”
王佐扭头看向王思思,王思思笑道:“大爷们既然爱看你演武,你演一回何妨?且等着!”
她扭动胖腰,去厨房里拿了菜刀,使条绳儿,牢牢绑扎在晾晒衣服的竹竿上,递了给王佐。
韩世忠见了,笑得打跌,王佐却是满面凝重,接在手中,看了一眼韩世忠,走到天井里,扎个势子,轻喝一声,舞将起来。
舞了七八招,曹操只觉老眼一酸,忍不住便要落泪:我家妙才这刀法,毕竟传承下来也。
有分教:关公勇猛黄忠高,吾弟妙才亦擅刀,虎步如神平陇右,急突似火退遂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