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走出门外,却见月光如银,眼前房舍,一片陌生,没奈何,闭上眼细细嗅了半天,点头道:“原来师师在西厢。”
黑暗里,金莲双眼一睁,怨道:“没良心的捣子,倒是力气越发大了。”言罢,终究扛不住倦,沉沉睡去。
夜深人静,老曹施展闻香识佳人之妙术,穿廊过院,硬生生摸到了师师房内,却见室中一灯如豆,顿时笑道:“吾若不来,徒累佳人久候。”
推门进屋,师师放下手中书册,又惊又喜:“呀,郎君如何来得?三娘姐姐说了,今日金莲侍寝,明日方轮到奴家。”
曹操轻轻搂她在怀,温柔笑道:“非吾急色,只是久不同师师谈诗,自觉俗念横生,眼见今日月好,便欲深深倾谈,师师方才读的是谁诗词?唔!春宫图?”
曹操面色怪异地看着抢在手里的书册,暗暗有些吃惊:以吾之眼界,竟尚有不足之处!
师师大羞,伸手来抢,老曹哪肯如她愿?两个争来夺去,不知不觉便摆出许多奇怪形状,都不由如痴如醉。
厮时月华如水,美人如玉,那诸般奇绝妙景,纵是万里河山亦莫能比。
曹操不由诗兴大发,一边挥汗,一边合拍长吟:“吾有佳人号师师,轻颦浅笑皆成诗。一度春风湿细雨,百战将军亦情痴。”仟千仦哾
师师闻言愈发情动,紧紧搂住曹操道:“将军既有百战心,妾身岂敢称乏力?拼将羞色尽君欢,只为相酬今宵意——”
说罢低了声音,细细说道:“郎君呀,妾身还有几个新奇招儿,正要请郎君指点……”
次日。
扈三娘挺着孕肚,坐在桌子前生气。
桌上诸般小点,四碗白粥,早都无了热气。
扈三娘忍了又忍,正待拍案而起,忽听脚步沓沓,抬头一看,老曹飞奔而来,使一招恶人先告状:“娘子啊,你对她两个小妾,忒也放纵,这般荒唐,让为夫如何有面目见你?”
说话间已到身前,拉过张椅子,紧紧坐在三娘身边:“自今日起,我只宿在你房中,那两个,半月抽签一次。”
扈三娘似笑非笑,斜着凤眼看去:“妾身大腹便便,未能伺候良人,你和我睡,只怕寂寞。”
曹操拉起扈三娘手儿,正色道:“娘子这话,有违夫妻之道也!何为夫妻?祸福与共者为夫妻,死生契阔者为夫妻,同衾共椁者为夫妻,我和你在一道,有句话儿说,得只手儿牵,便是人间美满,天上月圆,岂有寂寞之意?”
他这番话说出,三娘那些儿醋意早就飞散去天边——虽然孩儿都怀了七个月,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居然忍不住发愁道:“夫君,若是生前,你睡在我这里也罢,睡在她们那里也罢,总有一个轮流,若是咱们将来死了,你同我一个棺椁,三娘和师师怎么办?轮也没法去轮,岂不是苦了她两个?”
曹操眼一瞪,无情道:“那亦没法,谁叫你才是我妻子?她们只能下辈子做我妻子,才有机会。”
扈三娘听了顿时怒道:“休想!下辈子你的妻子也是我!”
说话间触动情思,忍不住抱住曹操,说起女儿家的痴话来:“不止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下下下下下下辈子,我只认定你这坏人也,世世都要和你生同衾、死同椁,方称我心。”
曹操听了也不由心中柔软,抱过扈三娘在腿上,轻轻摸着她的肚子道:“三娘待我,何其情深。倒是为夫整日东奔西跑,负了佳人情意。嗯,你生产前,为夫哪里也不去,安安心心陪你生孩子。”
扈三娘听了大喜,正自柔情蜜意间,忽然门外一人连滚带爬而入,惶然叫道:“哥哥,石秀和欧鹏两个,要闹出大祸事也!”
曹操急忙看去,却是“打虎将”李忠!
有分教:无缘何以结夫妻,有义方能同树栖。暮暮朝朝皆难忘,千山万水点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