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没有。
第三天终于等到了少女,但当他拿出玫瑰时,却发现它已干枯凋落。
少女笑着接过,脸上的笑容让少年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第四天,拿着玫瑰的少年等到了少女。
之后山上的各种野花被少年采了个遍。
音乐节奏逐渐加快,注视着彼此的眼睛,两人完全沉浸到心灵逐渐交汇的隐秘欢乐中。
第二年,玫瑰又开,少年拿着最娇嫩鲜艳的一朵,向少女诉说心意。
少女接过玫瑰,笑道:“今年城堡的宴会,邀请我跳第二支舞吧。”
第一支属于她的父亲,第二支属于丈夫。
流过心灵的乐声越发激昂,单向的喜欢变作双向的奔赴,安迪和诺娅处境越发危险,一个节奏没跟上,便会被这股狂喜的浪潮拍得粉碎。
但心灵早已相拥的两人,如最高明的舞者,那浪潮倒像是主动出来,让他们垫脚的了。
终于,伐木少年靠着手中的斧子,在宴会来临前,攒够了最便宜的一套礼服,型号不是特别合适。
可当少女笑着将他迎进宴会厅,当他坐到最角落,看翩然起舞的少女时,他勇气满满,眼中只剩下少女。
宴会的乐声渐息,他心中的音乐却登上新一个高峰。
终于,伐木少年起身。
少女已被众多追求者包围。
少年在他们身后,努力整理着自己的礼服。
少女在人墙另一边,一次又一次地摇头。
一位位追求者沮丧退场。
两人终于能互相看见彼此。
少年看着追求者继续减少,心中一遍遍复述着准备好的邀请词,等着轮到自己。
少女拨开剩下的追求者,光彩夺目地站在他面前问道:“要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最巅峰的高音后,节奏突然变得和缓。
少年咬着嘴唇,笑着伸手说道:“我想过无数次。”
安迪和诺娅已然忘记音乐,现实中两人仍在起舞,但越靠越近的心灵中,安迪仿佛正在低头亲向闭着双眼、微微抬头的诺娅。
嘴唇即将相触。
手指马上紧握。
时间突然停止。
而后飞速流逝。
他们却依旧无法动作。
眼睁睁看着对方青发变白,皱纹浮上脸庞,眼睛如雪般融化。
两对年轻人眨眼间变成两对老人。
他们能动了。
落下的吻有些颤巍,但依然坚决。
互靠的手不够有力,但始终向前。
眼前的世界却突然破碎。
犹如窗外血月的崩碎。
吻落在半边脸上。
手抓住了一截胳膊。
笑脸凝固,音乐崩坏成最绝望的回响。
开始扭曲变形的伐木少年一斧子劈在自己脑门上。
一切归于最初的破败宴会厅。
角落的少年不见踪影,只留下样貌平平无奇的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