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有七分钟的时间,别再浪费了!”
两人双双低头,回到座位上待命。
女人看了眼托马斯,上前两步继续说:“乘客们!我手上的,不是鞋子,是目无秩序!是……四十四码的目无秩序!”
她还特地看了眼鞋的背面,手指上不太合尺寸的戒指因此被扭歪了。
“这!就是死亡!”
“在这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有一样东西在保护我们免受寒冷的侵袭。”
“是车厢?是衣服?”
“不!是秩序!”
托马斯开始更加凄惨的大叫,他不停抓挠车厢侧壁,跪在地上呻吟。
“秩序是一种界限,阻隔了冰冷的死亡。”
列车长低下了头,有点于心不忍。
“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待在指定的车厢里。”
两名同性西装男依偎在了一起。
“我们拥有各自固定的位置。”
貂皮大衣用拿着鞋子的那双手做了个动作,悬于腰间,伸出旋转一周,再收回。
接着将鞋子放在了托马斯的头上。
“你想把鞋子穿在脑袋上吗?很显然这不可能。”
“因为鞋子不属于你的脑袋,鞋只属于你的脚,帽子才属于你的脑袋。”
“我是帽子,而你们是鞋子。”
“我属于头,而你们属于脚,对吗?”
托马斯的神情又变了,他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牙齿泛着漆黑的黄。
月缨缨知道,这是冻出幻觉了。
“从一开始,秩序就是由你们的车票决定的,头等舱、商务舱,还有你们这些经济舱。”
“固有的秩序由神圣引擎来制定,所有的一切都该遵循乘客准则执行!”
“所有人都要待在自己从属的地方,所有的水、食物的获得,都该感谢引擎并抱以至高无上的敬意!”
“因为从一开始,高低就是注定的。”
貂皮大衣再次做了个伸手的动作,并为自己的即兴演讲做了个结尾。
“我属于前车厢,而你们属于后车厢,就像脚永远不能和头长在一起, 地位也是一样。”
“因此我奉劝你们,摆正自己的位置。”
“做好永远的脚。”
科蒂斯和埃德加均是面色一沉。
貂皮大衣激动地右肩膀衣服都掉了,只剩一半跨在左肩膀上。
她笑了笑,看了眼托马斯胸前的表说:“呃……只剩四十二秒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向神圣引擎的掌控者威尔福德先生报告一下!”
“先生?先生你在吗?能听到吗?”
月缨缨抬头,她听见车厢内的喇叭响了几声噪音。
“哦,好吧,看来威尔福德先生非常的忙,那就先这样吧。”
貂皮大衣穿好了她的衣服,同时两名西装男站了起来,将跪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托马斯从车厢外拉进车内。
随着一声有气无力地呻吟,一节霜白的胳膊呈现在众人眼前。
埃德加掏出自己的小刀:“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科蒂斯微微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科蒂斯不说话,紧紧盯着前方。
地中海用小勺子在那节冻僵的手臂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音。
棕短发拿起一根锤子,像打高尔夫球一样,在地上晃了两下。
接着举起,砸落。
于一片平静又诡异的气氛当中, 完成了惩罚。
托马斯叫出了声,不是为疼痛,他已经没了知觉,只是因为恐惧,没了一条胳膊的恐惧。
科蒂斯终究还是不忍地垂下了头,神情中掺杂几分自责。
貂皮大衣残忍地笑了,毫无同情心,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托马斯就像看一条被凌虐的狗。
列车上可没有电视等娱乐节目,这种末日的观刑能让她津津回味上几天。
正准备吩咐收拾残局,在一众身影中,一名老人缓缓走来。
吉列姆每过一排人,就有一排人给他让路,或者站起来以示尊敬。
戒守的士兵发现了他,立即呵斥:“停下!别动!”
貂皮大衣赶忙挥他到一边:“不许对吉列姆无礼!快把这没用的枪放下!”
吉列姆一瘸一拐地走来,他不仅失去了右胳膊,还失去了左边的小腿。
貂皮大衣对吉列姆的态度跟普通人完全不同,她露出真诚的笑容:“好久不见吉列姆先生,我很荣幸见到您,最近还好吗?”
吉列姆没有回应她的热情,跟在其身后的一众残疾者上前,用布包在了托马斯身上,将他抱了起来。
“梅森部长,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貂皮大衣欣然应允:“当然可以!您说的是什么事?”
吉列姆拄着拐杖到她跟前:“我需要你告诉他,我要和他谈谈。”
“噢……”梅森的笑僵了下,“我觉得您可以跟我谈,威尔福德先生不可能来这里,他在最前方!”
科蒂斯暗自回答她:“正有此意,我们就在最前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