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触及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心中隐匿的那一处轰然塌方,被掩藏住的丑陋无处躲藏。鄂姞一手撑着地,哀哀戚戚道:“--,她们是这样说过。但立后之事,全在大王一念之间------”
姬燮狠狠抽出脚,猛一甩袖,冷言道:“罢了,与你多说一句都是多余的。来人哪!”
内侍贾与祁仲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从门口躬身而进,内侍贾的托盘正中是一个黄铜镶红宝酒爵,祁仲的托盘里却是一个瓷碗。姬燮指着酒爵说:“念你跟了我数年给你一个选择,这爵中是鸠酒,而瓷碗中则是红花汤。若你饮下鸠酒,孤便立你为后,以大周王后之名风光下葬,给予你母家无限哀荣。若你不肯,便只能饮下这红花汤,自此绝育,此生幽闭于萱宁宫,如何?”
大颗的泪珠从鄂姞秀目中垂落,她用颤抖的双手捧过瓷碗,一仰脖子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谢道:“多谢大王饶命之恩!”
姬燮也不作声,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不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从鄂姞额头上滚落,她捂着腹部倒地翻滚,嘴里不住呻吟着,叫得越来越大声。姬燮也不叫人来,只是满意地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似乎得到了某种满足。
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鄂姞终于熬不住晕死过去。姬燮这才轻蔑地冷笑一声:“还以为骨头有多硬?原来也只是个怕死的货色,哼!”
内侍贾与祁仲凑了过来,姬燮吩咐道:“把她扔回萱宁宫,留两个人伺候着,一天只准送一顿饭食,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真要论起来,周夷王姬燮并不是个狠心之人,当年先懿王之所以迟迟不肯立他为太子,除了叔叔孝王的压力之外,其中有一个缘由就是觉得这个儿子性格寡柔,怕他挑不起天下这副重担。
自即位至今已有六年之久,除了烹杀齐哀侯那件事之外,大部分时间夷王在诸侯及宫人宗亲眼中还算是个脾气好的君主。
可王后番己的猝然离世改变了这一切。死了老婆的姬燮忽然变得暴戾非常,先是不由分说赐死了夷己,接着又逼次妃鄂姞饮下绝育的红花汤。那天夜里,鄂姞被三五名内侍抬回萱宁宫时,一路都淌着血。接着萱宁宫紧闭宫门,只留侧壁小洞一日供给一顿吃食,没人知道里头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