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璠大吃一惊,怒喝道:“很显然,这事早有预谋,人员也早就召齐了,逼宫不成就来一场哭庙大戏!
这个老匹夫,实在可恨,真以为朕不敢把他怎么样么!
朕倒要看看,今日这场哭庙大戏要如何收场!”掷帖于地,大步出了内房,出了大殿。
一群侍卫和太监连忙跟上。
太庙刚刚建成不久,就闹出哭庙之举,这还了得。
不用说,定是吴三枚党羽被抓了不少;其欲进宫说情,小皇帝却六亲不认;其平时恶事做尽,民怨沸腾,担心这把火会迟早烧到自己身上;于是乎,急火攻心下便使出了哭庙这一招。
企图阻止小皇帝继续推行这场人心惶惶的行动,至少不要动自己。
前面提到过,“滇城探丸胠箧之徒,皆以为渊薮。”通俗一点讲,吴三枚虽贵为朝廷重员,实则是昆明乃至整个大周最大的黑社会保护伞,有点类似后世的那个谁谁谁来着。
吴氏宗亲主要分两脉,一脉是辽东吴氏,一脉是高邮吴氏;吴三桂祖父以贩马为生,于万历末年举家从高邮迁往辽东,继续贩马。
其父吴襄于天启二年中武进士,后又连姻上辽地豪门祖氏家族,吴家在辽东才算站稳脚跟。
而真正跻身顶级豪族,自是到了吴三桂这一代。
吴三桂镇藩云南后,许多高邮吴氏子弟前来投奔;吴三枚与吴三桂同一曾祖父,没过五服的堂兄弟;受封镇西伯,其产业遍布云贵各地,并暗中控制黑道财路。
吴三桂一代枭雄,对正邪之辨历来模糊,对其所作所为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吴世璠出了宫门,举目眺望。
果然只见太庙周围,台阶下皆站了些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瞅热闹,能靠近太庙的自然都不是普通平民;正殿门口,吴三枚为首的十来位高邮吴氏宗亲正跪在,一边嚎啕大哭,还一边声泪俱下的控诉,偶尔还磕几个头。
数十名禁卫军站成两排,手扶刀柄,严阵以待。
吴世璠火冒三丈,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回去取九星蟠龙剑。
…………
“先帝啊,你创业不易,始有这吴家江山!”
“可如今,皇上他少不更事,要刨咱吴家江山的根基!”
“先帝啊,三枚无能,劝谏无门,愧对你,愧对吴家列祖列宗啊。”
如此一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包括许多大员们也纷纷闻风赶来。
他们彼此心领神会的用目光交流一下,然后各自选个地方,静静的等着看一场大戏。
郭壮图,来度,钱点等人站在一棵老樟树下,一边看戏,一边亲切交流。
夏国相拿着一根甘蔗,毫无形象的蹲在一边啃着,身旁一位下人帮他撑着一把遮阳的纸伞。
一棵柳树旁,曹申吉负手而立,一副与世人皆保持一定距离的孤傲与自负。
吴应期和儿子吴世琚,吴世珵,站在台阶下翘首观望。
三人身后,方光琛双手拢袖,眉头微皱。
“先帝啊,你创业不易,如今皇上却要亲手毁了这份基业!”
“先帝啊,我等无能,痛彻心扉啊!”
“先帝……”
吴三枚哭一声,喊一声;其余跪着的子弟也跟着哭一声,喊一声。
正闹的欢,忽听有人一声高喊,“让开,让开!皇上来了!”
众人慌忙寻声望过去,果然只见小皇帝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手提九星蟠龙剑,面色冷峻,目光凌厉,气势汹汹的迈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