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夜决战,吴世璠发动时机之准确,战术安排之得当,已达兵家极深之境界。
勒尔锦和察尼均看到了这场大雨对吴军的不利,正喜出望外的筹划天明后大举进攻,夺取阵地,一举扭转战略被动;再两军合一,以绝对优势兵力突破黑龙滩防线。
怎知,就剩这么半夜的时间,竟被吴世璠神奇的抓住了。
打仗就是如此,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就看谁更早嗅出战机。
勒尔锦惊闻吴军对察尼阵营发起总攻,顿时懵逼,随后派兵趁雨夜对老虎沟发起最后疯狂的进攻。
吴应期率余部殊死抵抗,待察尼大军全面崩溃的消息传来,勒尔锦知道救援行动已无意义,遂率部后撤五十里。
撤退途中,诚惶诚恐的勒尔锦手书一份卸任书,让宫中太监带回顺天府,交给康麻子。
至此,这场持续二十天左右的辰州外围保卫战以吴军的获胜宣告结束。
…………
黎明时分,厮杀声终于停歇。
雨也小了些。
但风似乎更大了,呜呜的刮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宛如无数无形的幽灵在哭泣。
这场夜战,绿营兵伤亡五千,投降六千;万余八旗军被斩杀六千余人,被俘获四百人,近三千人拼死突破一处山隘,逃出包围圈。
这是满清入关以来,八旗军损失最为惨重的战役之一。
火药火器,弓箭刀枪,战马铠甲等悉数落入吴军之手;吴军伤亡也有近三千余人。
至此,当初气势汹汹杀向辰州的五万察尼大军除了逃出三千八旗军,几乎全军覆没。
包括都统伊里布,副都统赛格在内的三十六名八旗将佐殒命;主将察尼,中军大将古尔泰,副手杭奇等十六名满汉将领被俘。
不得不说,这一战吴世璠确实打的漂亮。
“太好了,那些汉将朕给过他们机会,他们不知珍惜,全部砍了,察尼等一干满狗给朕押过来!”
正带着一众将领巡视战利品的吴世璠听闻俘虏的清单后,顿时大喜,立刻命令道。
不一会儿,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察尼等人就被押了过来。
“见了吾皇,还不下跪!”众将怒声喝道。
“哈哈哈哈……”五花大绑,浑身污泥的察尼仰天大笑,“我乃堂堂太祖努尔哈赤之孙,豫亲王多铎之子,当朝多罗贝勒,岂能给这无道伪帝下跪!
如今兵败被擒,是本贝勒爷无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要我下跪,绝不可能!”
正嚣张着,押解他的两名军士大怒,抬脚猛踢他后膝窝,察尼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又被军士死死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察尼狂叫挣扎,但不得脱。
“跪下,统统给老子跪下!”
紧接着,共八名满洲将领被齐齐按跪在地;有的昂首挺胸,视死如归,有的惶恐不安,也有的低垂着头,面色悲戚。
吴世璠摸了摸鼻子,迈步走近,逐一打量每一位曾经的对手后,得意的笑道:“尔等曾兵多将广,装备精良,如今却败在吴军之手,服还是不服?”
“快说,服不服!”
“都他妈的装哑巴,是不是!”众将怒吼。
“好,好,我说。用兵之道我等确实技不如人,败得心服口服。”沉默了一会儿,副手杭奇低声道。
“杭奇,你要记住,你是高贵的满洲将领,不可向低贱的汉人低头认输!”察尼扭头怒吼。
“高贵个卵,一群开化不久的野猪皮罢了!”总兵马国贞嘲笑道。
吴世璠笑眯眯的看着杭奇,“既然你已服气,朕不想杀你,可以给你留一条生路……”
“皇上,满狗屠我多少汉人,切不可心慈手软啊!”众将慌忙劝道。
吴世璠一肃手,把众人声音压了下去,笑道:“不过,朕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等答应,皆可免死。”
此言一出,包括杭奇在内的好几人都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
吴世璠冷笑道:“当初老努在辽东时,就推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恶法,满清入关后,变本加厉,致我多少汉人人头落地,所以朕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尔等割了这条猪尾巴辫,蓄起我汉人发饰,便可保命!
留头,还是留发,尔等当有明择!”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速速作决定,朕的耐性是有限的!”
杭奇等人正犹豫着,察尼厉声喝道:“杭奇,士可杀不可辱!此乃羞辱满人之法,一但蓄发,尔等虽能苟活,但已不配做堂堂正正的满人了!”
“士可杀不可辱?鹦鹉学舌罢了。朕问你,你察尼算哪门子的士子,充其量不过是一满洲屠夫耳!”
吴世璠厉声喝道:“你祖父老努残暴不仁,屠杀我多少辽东汉人;你父多铎号称战功诸王之最,实则杀我汉人最多之刽子手;嘉定***,扬州***,我多少江南百姓惨死在他的屠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