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璠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声名赫赫的吴军大将。
这吴国贵五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器宇深沉。经过五年多战场风霜的洗礼,面孔比当初在王府时所见沧桑了许多,几缕白发从头盔边露出来,但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锐利如锥,顾盼间寒光摄人,令人不敢久视。
“嗯,很好!”
吴世璠由衷赞了句,握住他一双粗糙的大手道:“护国公,朕是日里思,夜里想,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吴国贵道:“臣接到圣旨,不敢怠慢,即带兵回朝,让皇上悬望了,此乃臣之过!”
“你已经回来的够快了,朕很满意!”
“走,咱们一起回行宫,五年没见叔叔了,今夜咱叔侄俩要好好叙叙!”
吴国贵微微一惊,忙道:“臣何德何能,当得起皇上叫一声叔!”
吴世璠笑道:“你是先帝义子,朕叫你一声叔叔,有何不可,论年纪你比家父还长上几岁,就是叫你一声伯伯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样叫把你叫老了,朕于心不忍。”
吴国贵正踯躅着,吴世璠已拉着他的手迈步而行,走了几步,突然对身后的小东子道:“朕刚才忘了,你立刻赶回行宫,让光禄寺准备一场晚宴,行宫四品以上臣子今晚必须到场,为我叔叔接风洗尘!”
“是!”
王浩虎和三百禁卫军见皇上拉着吴国贵走近,无需人指示,齐齐半跪立,高呼:“我等参见大将军,欢迎大将军归朝!”吴国贵作为目前关宁军的实际控制人和精神领袖,在由关宁军脱胎而来的禁卫军中威望颇高。
吴国贵延手,动情的道:“各位兄弟快快请起,五年未与兄弟们见面,心中实为想念!”
众人齐声道:“谢大将军,我等也时常想念大将军的酒!”
吴国贵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
方光琛,曹申吉为首的一干文臣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拱手,“见过护国公!”
“见过各位大人!”吴国贵回礼。
客套完了,吴世璠拉着他的手道:“叔,一路行军辛苦,请上銮舆,随朕一同回行宫”
吴国贵大惊,慌忙推辞:“銮舆乃天子驾座,臣万万不敢造次!”
吴世璠笑道:“朕说行就行,朕是皇上,你不得抗旨。”说着,硬拉着他上了銮舆。
欲使其以国士报朕,朕必先以国士待之!
一干文臣面面相觑,神色复杂,钱点跨上一步,正准备从皇家礼数的角度劝谏小皇帝此举有违礼制……就听砰的一声,銮舆侧门已经重重关上了。
“起驾,回宫!”里面传出小皇帝兴奋的声音。
行驾掉了头,三百禁卫军护送,六千关宁铁骑尾随,浩浩荡荡沿原路回城。
吴国贵戎马一生,一辈子骑过无数烈马猛驹,一双臀胯早已练成铁布衫,金钟罩,但坐在銮舆舒适的软榻上,却有如坐针毡之感。
五年没见,小皇帝长大了,性子也完全变了。
思维反转,举止异于常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吴世璠不动声色的坐着,听着后面滚滚如雷的马蹄声,霍霍威武的盔甲摩擦声,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军队这种国家暴力组织,蕴藏的那种巨大的威力和不可抗拒的力量。
这才是缓辔而行的六千关宁铁骑,声势就如此慑人,如果真放在战场上厮杀,那又该是一种何等震撼人心的场面。
制作再精良的古代战争大片,其效果大概也不如真实战场的十分之一。
这样一想,不禁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吴国贵,眼神中自然的流露出一种钦佩的神采。
一辈子能在战场上冲杀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副钢铁之躯,铁石意志。
因此,作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皇帝,如何能掌控大周近二十余万兵马,不是仅仅靠皇帝的身份就能做到的。
临近城门口,一名总兵遵循吴国贵早先的安排,带着六千关宁铁骑转道,去城外十里处的一处山脚下驻扎,行驾进入了贵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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