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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凤落梧桐”(六十二)

六十二、

侯富車将连荤带素的一大篮子菜放在八仙桌上,对满脸挂着喜悦的小杏儿道:“小杏儿,你跟朱能到井里去洗菜……”

苟畦挑着满满一担锅碗瓢勺刀剪炊帚进屋,听说叫朱能跟小杏儿去洗菜,放下水桶急迫地说:“我也去吧,我知道井在那儿。”

侯富車也乐呵呵地道:“行,你把水桶里的东西拿出来,去把水缸挑满水。”

听侯富車吩咐他挑水,苟畦的腮帮子鼓得像青蛙一般,边将水桶里的东西往外搬,边嚷嚷道:“猪头,你听见没有?叫你去挑水。”朱能也不搭理,拎起菜篮就往外走。苟畦还不甘休,一把拽着朱能道:“你知道井在哪吗?”

朱能冲他做了个鬼脸道:“我鼻子下面长着嘴。小杏儿,走,哥带你去洗菜。”

“唉!”小杏儿欢快的像个小麻雀,蹦蹦跳跳地跟着朱能走了……。

都说;刺激能产生动力,这会儿兴许苟畦受了点刺激,精神头十足,手脚特麻利,很快将水桶里的东西搬空,挑起水桶一溜烟便没了人影。

屋里就剩下侯富車和杨二小姐两人了。侯富車拎起放在马凳上的手提箱,递给站在屋里一直注视着他的杨二小姐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雅号的?”

侯富車突然发问,倒问的杨二小姐一头雾水,脑子里快速搜索,猛然想起离开小阁楼前说的那句玩笑话:挺好挺好!像耍猴的,就是像耍猴的!你牵着富九爷出去撂地摊儿,准发财!她已经把这茬儿给忘了,没想到为这话侯富車却落下病了。既然他这么在乎自己的底细,那就不妨再逗逗他。“咯咯咯……,还雅号呀?”一阵朗朗地笑过之后,她背起双手,大摇大摆地走出卧房,在八仙桌前坐下,拧着脖子卖味儿地说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外号叫猴子,我还知道你叫侯富車。是吗?”

杨二小姐叫出侯富車的名字,原以为对方会感到意外,没想到侯富車反倒像是驱散了眼前的疑云,脸上渐渐露出得意的微笑。天津人原本就爱给别人取外号,同学把姓侯的叫猴子,也是很普遍的现象。杨二小姐若从他的藏书里看到他的签名,再联想到“猴子”这一外号,也就不足为怪了。心中的疑团算是解开,侯富車悠然自得地坐下,一副不屑地神态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底细,我也就不必瞒着掖着。你在天津无依无靠,在没有找到亲人之前,不妨在我这里先将就着住下,我兴许还能帮上你点。”

杨二小姐环顾了一遍这简陋的屋子,有意用反唇相讥地口吻道:“接受一个家徒四壁的人的帮助?”

“你既然怀疑我的诚意,那我不妨坦诚相告;我的老家在滦州,这个宅子是我刚买的,苟畦和朱能也是我刚收的小弟。我所做这些,都是为完成我叔叔的临终所托。他在临死前托付我到天津的小洋楼里找一件“宝物”,他还说这宝物是我爸爸藏起来的,他的死与这件东西有关。”

这不撂地摊卖大力丸儿的套路吗?在这儿糊弄谁呀?想用什么“宝物”当作诱饵留住杨二小姐,怕是打错算盘了!可当侯富車说道“滦州”这个地名时,杨二小姐却不禁一愣。曾听妈妈说过;她还刚满一岁时,爸爸就跟滦州的一位大哥约定;如果他媳妇生个儿子,就订下娃娃亲。后来爸爸还去找过这家人,可是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难道无巧不成书的事,真让她给碰上了?如若真是这样,那爸爸的眼光也实在太差了吧!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是暂且放在边上,不妨先探探这位“富九爷”到底想干什么?遂问道:“你说的这个小洋楼在那儿?”

“我还在搜集小洋楼的相关资料,如果你愿意加入,得手之后我们平分。”

杨二小姐有些轻蔑地一笑。心想:臭小子还真把本小姐当成财迷了?信不信我掏出随身带来的银票,能把你砸死!随之转念一想: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加入这个行动,对她寻找仇人还真是一个绝佳的掩护。倘若这其中有鬼,那再脚底抹油也不迟。不妨再摸摸底,遂显得很认真地说:“天津卫这么多小洋楼,你连目标都没有,怎么找?”说完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自己只身来到天津寻找仇人,不也仅仅只是听说仇人躲在天津吗?由此看来,爸爸的眼力还真是值得钦佩,这俩人搁在一块儿,还真彼此彼此,一对儿二乎。

“我早有盘算,我爸爸死于光绪三十四,这年以后盖的小洋楼,就排除在我们搜寻的目标之外。”

“哎,你能不能不要‘我们,我们’的,行吗?别把我跟‘贼’扯在一块儿!”杨二小姐故意把“贼”字说成语气重音,而且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侯富車。令她意外的是,侯富車的表情突然凝固,俩眼像散了光似地失去了聚焦点。他缓缓站起,转身向门口走去,脚步显得异常沉重。杨二小姐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但不知道刺痛了他的哪根神经。为了缓解气氛,杨二小姐也起身跟在他身后,用平缓的口吻说道:“你看你,这么不经逗呀!”

侯富車缓缓走到堂屋门口,在门槛儿上坐下,两胳膊肘怼在膝盖上做支撑,十根指头深深地插入齐肩长发里,似乎这样能将脑子里的压力释放出来。沉寂了片刻,他语调异常低沉地说:“我爸爸是被洋枪队乱枪打死的,那年我还不满周岁。我答应了叔叔临死前的嘱托,我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个东西,我要弄明白:这是件什么‘宝物’让他们弟兄俩丢了性命。”

侯富車是在抒发压抑在内心苦闷,却无形中戳到了杨二小姐痛点。她的父母也是被乱抢打死,两人的遭遇是何等相似?而两人却是因为相似的目的来到天津,诋毁他的行为,岂不就是在贬损沆瀣一气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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