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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凤落梧桐”(五十五)

五十五、

黑天鹅只惦记着跟卿爷爷撒娇卖乖,在她的认知中;一个糟老头子,只要哄着他高兴,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黑震天不停地朝她挤眉弄眼,她压根看都不看一眼。

可黑震天的小动作,没有逃过荣稼卿的眼睛,他清晰地觉察到这对父女在搞鬼,为防止他们继续暗通款曲使坏,有必要加紧挑明话题,遂紧跟着黑天鹅的话音说道:“天鹅呀,屈燕飞现在正值前程上升之际,你要真打算嫁给他,就不要耽误他今天的演出。否则毁了他的前程,你也于心不安的。”

黑震天继续使劲朝黑天鹅眨着眼,可黑天鹅也没顾得上看他一眼,冲着荣稼卿抱怨道:“我真的没有藏屈燕飞,他今天搭班儿去上海了。”

此话一出,黑震天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原来,今天黑天鹅带了一帮打手去翠茗苑找事,事先并没有告诉黑震天。结果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还丢了凶械,知道这下子瞒不过黑震天了,打手头目吓得不知如何向主子交代。是黑天鹅惹的祸,她得为打手们担着呀,原本黑震天就看不起“戏子”,再让他知道是因为女儿吃醋惹的祸,那不正好找骂吗?她急的没招就使劲晃动着俩揪揪辫,平时她耍起横、撒起娇就是这个招数。今天经她这么一晃,还真晃出一个损主意……

回到家中,黑震天一见手下一个个头破血流,狼狈不堪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打手们个个吓得屁滚尿流,黑天鹅便抖出事先编好的谎话,委屈地向黑震天抱怨道:“听屈燕飞说近来翠茗苑票房不好,她就带着几个弟兄想去捧个场,到了那里又听说场子被俩小混混给包了,她不想让弟兄们扫兴,就去跟老板商量让给我们几个座位,结果商量不通,就打了起来,谁知,他们是以一当十的武林高手,只一个人就把我们十几个打成这样。要是其他两人再出手,那可能就要等着您去收尸了。”

“反了!”黑震天火爆地喝道:“哪来的毛贼?!也不看看谁的地盘?他光头张不想混了?!老子今天就让他开不了戏!”

“爹爹,翠茗苑今天是开不了戏了。”黑天鹅傲娇地又甩起了揪揪辫。

黑震天纳闷地:“嗯?”

“我把屈燕飞带回来了,我们的人不能就这样吃亏了呀,要让翠茗苑给个说法,说明白了再放人。”

“哎呀!”黑震天欢喜地抚摸着黑天鹅的脑袋,夸赞道:“我说我的闺女就是遗传了我的种嘛,好!干得好!”

黑震天一听对手如此强大,心中也开始发虚。天津卫乃高手如云、山头林立、群雄逐鹿、藏龙卧虎之地。向他这样一个小街巷的地头蛇,在不明就里情况下与对方较劲,若真的碰上个硬茬子,那岂不又要重蹈减河码头覆辙?当年幸得青帮大佬荣稼卿出手相救,才得以死里逃生。如今就连荣稼卿都金盆洗手了,我要是再莽里莽撞地惹出事来,那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啦!思前想后,为稳妥起见,在不了解对方实力背景的情况下,先将屈燕飞扣押,诈称他搭班儿去了上海,逼着对方的后台出面,看看实力,再开条件。

黑震天的奸计设计停当,黑天鹅也拍手叫绝,俩人沆瀣一气地静等对方后台。没曾想,第一个出面的竟是救命恩人——荣稼卿。

黑震天不停地朝黑天鹅眨眼,是想告诉她;不能按照原方案行事了,我们借着这个机会,还了荣稼卿减河码头搭救之恩这个人情,以后就互不相欠了。可黑天鹅傻乎乎地没有领会他爹的意思,愣是照着编好的剧本演了。黑震天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又不能当着荣稼卿的面拆穿自己设置的阴谋呀!无奈何就只好继续往下演了。遂扯开嗓门儿吼道:“混蛋!你怎么能让他走呢?马脸!”

“诶!”马脸又从板墙后闪出,黑震天冲他吼道:“你带上几个人坐快车去上海,把屈燕飞带回来,一刻不能停留!”说完,又对着黑天鹅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着一块儿去!我可告诉你,屈燕飞要是三天内不能回到天津,你从此之后就再也别回这个家了!还不快给我滚!”黑震天似乎被气得浑身发抖,上气不接下气地一阵发飙。黑天鹅和马脸也似乎被吓的魂不守舍地慌忙逃离。黑震天似乎还不解气,又追到门外吼道:“马脸!不许伤着屈燕飞!你要是伤着他一根毫毛,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黑震天父女俩撂地摊耍把式的表演,又怎能蒙骗的了荣稼卿的慧眼,不过也给荣稼卿一个警训:什么“虎死威犹在”纯属他妈的屁话!若不是当年救了黑家人的命,今天来此兴许连门都出不了了。也正是那次“减河码头事件”,牵出了北洋军阀与天津各大药行联手,售卖走私鸦片的贩毒团伙。由于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直隶高官迫于舆论压力,被迫出面干预,才将嚣张跋扈的毒贩子绳之以法。但等事态平息之后,贩毒团伙不仅圈土重来,还欲对天津“拒毒会”秋后算账。一时间天津上空是山雨欲来、黑云压城,一些对荣稼卿脚行总把头的位置,早就垂涎欲滴的魑魅魍魉们,见时机到来,纷纷原形毕露、跃跃欲试,与军阀财阀们沆瀣一气,欲盖弥彰嫁祸荣稼卿。可凭借荣稼卿多年经营而植入的庞大根基,岂是一帮乌合之众所能撼动的?泯灭人性的黑恶势力,一招不成更加变本加厉,竟对“拒毒会”侦查员们下黑手,一些侦查员的家人莫名失踪,一些侦查员被不明身份的暴徒打断双腿。身为“拒毒会”副会长的荣稼卿,心中明白,这些暴力威胁,明面上是针对“拒毒会”,而背后的动机实则是想逼迫荣稼卿让出脚行总把头的第一把交椅,从而退出江湖。面对“拒毒会”侦查员的不幸遭遇,面对地方军阀与地方财阀的残忍行径,面临“拒毒会”所面临的巨大压力。荣稼卿最终选择了独自一人承担全部责任,愿意交出脚行总把头的位置,用脚行的资产作为赔偿,换取“拒毒会”侦查员不会再受到加害的承诺。至此荣稼卿便“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事。

虽然荣稼卿退隐之意已决,但,对侯富車的请求,他决然而然果断承接,亦绝非用“江湖”二字可以解释,个中的深层意义只有荣稼卿自己知道。

令荣稼卿没料到的是,第一次“出山”小试牛刀,结果竟大大偏离了他预判的标杆,他必须直面残酷的现实。见黑震天满脸堆着苦涩的憨笑朝他走来,像是要说什么,荣稼卿忽然一手摁着茶案,毅然起身,两眼闪着炙热的寒光,望着大门外的远方,用低沉浑厚的嗓音道:“那就打扰你了!”说完,便目不斜视地与黑震天擦肩而过,朝门外走去……。

荣稼卿虽然只是不动声色地摁了一把茶案,一个原本做工讲究的红木茶案,竟然卯销脱落、榫头松动。黑震天俩眼直勾勾地望着散落在地上的红木卯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黝黑的面色顷刻变成了土灰色。忙不迭堆着满脸苦涩冲荣稼卿后背道:“卿爷,您千万别误会呀!我真的是……”荣稼卿顿了一下脚步,举起一只手掌,止住了身后黑震天的话。接着又大步霸气地向外走去。黑震天却依然不知好歹地嚷嚷道:“卿爷,三天内要是不见屈燕飞,我提着头来见您——!”话已说出口,可黑震天的肚子里却如同揣下了几只小蛤蟆,蹦擦的挠心撕肺。他心里倍儿明白,若是卿爷动了真气,那摆平你一个小混混,就好比拿煎饼果子就豆腐脑!你就等着遭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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