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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达书屋 > 燕鸣初啼 > 第二十回 宇文部再袭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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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宇文部再袭燕境

众臣将士竞相阅之,原来又是来自榆阴、安晋两座接壤宇文部的边城奏报。

大意为:入冬以后,宇文逸豆归,派遣其国中臣子,率兵四出劫掠。如今燕国边地城池整饬一新,城墙高耸,加之冬收已过,一无所得。宇文部人皆粗鄙,甚无礼教,只是不断的叫骂,边城守将不胜其烦,只恐兵少,望燕王速遣大军,一举荡平。

“燕王,宇文部落其势不足忧,唯我燕国边民民心不定,还望派一精干武将前去召抚。不使我守军轻动为要。”慕容翰久居宇文素知其部落素无远谋,却见其又说道,“攻灭宇文部,易如拾芥,然今燕国大军新平,好不容易熬到这冬歇之际,还望来年开春之事大军方动。”

燕王也首肯,道:“翰兄之意,果深谋远虑,诚如是也。况如今我燕国新败赵军,据斥候密报,之前逃亡赵国的段部残余,段勤等正在宇文,意欲结石赵、宇文两家之盟。若果攻之,恐两者并力而向,我军攻伐难矣。”

却见燕王,又收拢情绪说道:“然我朝中大臣中有谁可代孤巡狩,镇抚守军,不使其妄动。”

堂下众将犹豫,镇而不征,统而不打,确实憋屈难受。燕国如今虽礼教日盛,然慕容家慨然豪迈之情未变,跃马疆场,纵横驰骋之志也未变,非是畏死,止功名不彰罢了。若是此战为出击宇文部,想必诸将定奋勇争先。

慕容翰见众议迟迟不决,起身向燕王禀道:“微臣愿效犬马。”

“翰兄,此等之事,不必亲往,留于都城之内为孤谋划亦可,所赖者更胜领兵。”燕王挥手,慕容翰观燕王情势,这一次断不会让其领兵。只见慕容翰无奈,只得又坐下。

终于一人从队列之后站出来,却见是广威将军慕容军。

只见其迈步朝堂中央,向众位大臣、王公拱手,向燕王伏拜道:“承蒙王兄不弃,微臣复归燕国之后,忝列其位。然终日无所事事,竞有廉颇老矣之感。若我燕国朝堂之上果意无人愿领此任,下臣愿往。”

那慕容军者,说来也是慕容皝的一块心病。其为慕容皝同母之弟,早年向来和他无间。然多年前慕容仁之乱,汶城之战时,燕军大败。慕容军、慕容幼、慕容稚皆被慕容仁所俘获,仁念及兄弟之情,未与加害,还令其掌兵。

其后,燕主与慕容仁混战多年。想当年渡海踏冰之时,慕容评率军直扑平郭城之际,幸得慕容军率部复归燕军,为大军打开缺口,即而得以一战而胜之,平定慕容仁之乱。

然其叛而复归之举,惹得慕容仁暴怒,当即杀掉慕容幼、慕容稚。归国之后,慕容皝对慕容军当年之事再也不发一言,只恢复他当年的广威将军之名,做一名空头将军罢了,不再让他领军。于这军国大事也只常常列席旁听,虽在壮年,却日见其养老之态。

燕王见慕容军出列,先是一怔狐疑,后复为欣喜,道:“军弟可堪其任,想来你也要为我们慕容家多做点事了。”燕王转首就对侍者说道,“命慕容军持燕王节仗,督导边民,见杖如见君。”

慕容军跪身领命。

于这军政之事结束了,余下便为内政、农事、民政一类之事。各部臣工、太守如无意外,尽入朝中汇报。

到底燕国国小民稀,这冬至大朝只这一日就结束了,日落时分,众臣尽皆散去。

当日,晚间时分,却见那慕容评和遣慕容军两人,往都城酒肆之中一处隐蔽角落居所处赶去。那酒店掌柜见此二人前来,往后院之中走去,打开壁橱中的一道格栅。忽一楼梯通往二楼一处阁楼,凭栏远眺,却见王城和大街两侧的行人尽收眼底,于外面却不见窗户人影。

那两人缓步上去,掌柜随即关闭壁橱,没有一丝痕迹。此二人缓步上前,却见阁楼之处有一人正端坐于案边。此时灯色昏暗,看不见其人相貌,只是那烛火侧映其脸庞,有些许冷峻之色,半明半暗,令人有点害怕。

却见慕容评俯身拜道:“禀世子,慕容军前来。”

世子慕容儁,抬起头来,道:“二位叔叔夤夜来此,辛苦。”

世子甚少言语,每次说话总有冷冷之感,却转过头去向慕容军说道:“军叔叔这次又能领军,我燕国复添一员战将,可喜可贺。”

“世子过誉,燕王不杀下臣,已是再造之恩,如今承蒙不弃。臣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说罢俯身拜下。

“唉,军弟此言差矣。如今慕容仁已灭,建威将军慕容翰,大王多有芥蒂,军弟此举恰逢其时。”慕容评在一旁说道,“这次出镇边城,务必全歼敌军,方能在军中立稳脚跟。”

“下臣谢军师将军保举,若非当年指条明路,恐不复着燕国衣冠矣。然微臣只有一虑,燕王只说固守便可,如此贸然出击是否不可?”慕容军到底还是犹豫不决,慕容评所说与燕王不同,想来到底是听燕王的还是慕容评。

“军叔叔,此事评叔叔已将谋划告知于我,此战乃是你扬威之战。若换作旁人,定以大王之言为命,然军叔叔不同,自那慕容仁之乱平定以来,叔叔复归燕国已是多少年了?如今连慕容霸也独掌一军,你是他叔叔,难道就如此枯坐于府中,做一老翁度过余生吗?”

见慕容军还在犹豫,那慕容评接过世子的话茬,道:“你放心,燕王若说起来,我必替你转圜,岂有建功受罚之理?更何况,如今之事也是扬我燕国军威之幸事,更是将军重新掌军的大好时机,此中得失还望军弟详知。”

却见慕容军稍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向慕容评,世子拱手作揖道:“将军,世子之意我已知晓,此战我定身先士卒,不负二人之托,斩敌将于马下,扬我军之威。”

“既如此,甚好,军叔叔于这几日就要出镇远戍,诸事繁忙,我就不久留了。”言谈间,世子示意慕容评送客。

慕容评知世子之意,缓缓起身,送慕容军离开此处,过来一会儿又返回进来,继续和世子说道:“世子,叔叔我这次已探知这次领兵的乃宇文部的国相莫浅浑。”

“评叔这是何意?”世子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是是是,世子不知,休怪。是我与之暗通款曲,于我燕国军中之盐铁物资,暗中贩卖获以厚利,这一次,我们不得不借慕容军之手除之。”

“叔叔做事,向来莽撞。上次擅杀崔益之事,我一力担保,父王已经不追究,实属万幸,这一次若知道你再暗通宇文。”世子端正起身子说道,“休怪我到时割袍断义,不留情面。”

“世子,说的对。我已暗中让宋该修书给莫浅浑,只道这次是我燕国大军例行驻守,让他安心便是。至于那慕容军,我定叫他拼死追杀。”

“评叔叔,此中之事,汝自决,吾未曾知。”

嗖,风吹灭蜡烛,今夜残月高悬,云遮尾、箕二星,兵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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