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门口遇着的时候,他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有点你死我活的意味。不仅仅是李永容,李永容的朋友们也同仇敌忾,看情况,并不是李永容和杜世稷的私人恩怨。
陈?也没机会问他们到底是什么过结。
陈?心里胡乱想着,目光依旧落在球场上。
蔡书渊的话毕,又同李永容和杜世稷各自交代几句,一阵急促的鼓声中,两队人马各自整齐戒备。
球场外,小巧的沙漏摆好,开始计时。
蔡书渊将马球往场地一掷,正式开球。大皮缝软球子滚到了远处,鼓声又阵阵响起,两队人马十二人,策马逐球。
每队三前锋、三后卫。
李永容那队里,樊乃培、李永容、周勋任前锋,万源、白晨玉和许天英任后卫。
最终,杜世稷那队先抢到了球。
杜世稷运球于空中,连击二十几下也不坠地,引得看客们一阵惊呼。
“这就算好的球技了吗?”陈?听到四周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惊叹声,就知道杜世稷方才那个运球在这个时代的马球技术上是很高超的。
他淡淡舒了口气。
这样的运球,陈?可以一直不落地,直到射门,整个过程,能维持近百下;而杜世稷不过二十五六下就坚持不住了。
他静静看着。
杜世稷的运球之后,落地又被其他球手接过。
倏然,李永容这队里的樊乃培,乘势奔跃,速若流电,从杜世稷手里抢过了马球,疾奔球门而去。
箭楼上又是一阵惊呼声。
樊乃培球技娴熟。
可是临近球门处,他突然一个疏忽,马球落杖,又被杜世稷夺去。
看客们都提着心,紧张看着杜世稷。
最终,杜世稷将马球深入网囊,得了一球。
箭楼上的看客们,发出了爆喜的惊呼声,震耳欲聋。
陈?的目光却沉了沉。方才,樊乃培抢球的技艺,足见他的球技高超。既然如此高超的球技,不应该出现后面的失误,将球失落的。
偏偏他失落了。
这个球,责任在樊乃培身上。
可是陈?不在场,他也不好妄加猜测。毕竟球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有些时候失误并不是故意的。
杜世稷进球之后,他们那队斗志高昂。
然后,又重新开球。
这次的争抢更加激烈。
直到第一个回合的半刻钟过去,都没有再进球。杜氏队一球领先。
“承让承让。”陈?隔壁雅间的莫炳,趴在栏杆上,伸过脖子对陈?道。那句看似谦虚的承让里,充满了嘲讽。
“恭喜了。”陈?不轻不重的说。
莫炳哈哈笑。
他们的谈话,陈?东边隔壁的蔡书闲和沈南华也听得一清二楚。
蔡书闲的小嘴巴嘟了起来,有点不满。
才赢了一球,得意什么!
回头看李八郎再赢回来!
这短暂的休息中,原本打算观望的看客们纷纷下注。
“能赢三球吧,杜世稷今日球打得顺手”有人说。
“最多赢两球,李八郎的球技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比那些马球供奉的球技差。他们队里那个樊乃培,也是好手。”有人说。
“也许是平局”
看客们估算着,猜测着,纷纷下注。
杜世稷赢了一球,人气高些,大部分的看客都是赌杜世稷赢。也有人赌平局。但是赌李八郎赢的,寥寥无几。
像马球的竞赛,双方势力相当,一场下来能赢两三个球,就算很精彩的。
杜世稷已经赢了一球,他很有优势。
接下来的两个回合,也许进不了球,也许进一两个,李八郎想要赢球的难度比较大。
“哼!我也要买,买李八郎赢!”蔡书闲的雅间里,也是能听到这些闲话的。见众人都不相信李永容,她冷哼一声,心里气不平,拿了一千两出来。
沈南华在一旁笑。
这球场就是蔡家的,她着实不知道蔡书闲赌这个有什么意思。不过,人家心疼情|郎,一掷千金,也是挺豪爽的。
沈南华忙敛了笑,怕蔡书闲尴尬。
陈?听到了隔壁的声音,往那墙壁看了眼,又把视线转回了球场。
“二叔,八舅舅赢了吗?”陈文恭看不明白,问陈?。
“现在还没。”陈?道。
“那什么时候赢?”陈文恭问。他心里一直记得八舅舅说,赢了去喝酒。陈文恭很想去喝酒。像他这么大的男孩子,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尝试。
“等结束的时候,就赢了嘛。”陈?笑着道。
他这话一说,西边隔壁莫炳那群人里,传来冷笑声。
“那书生太不知天高地厚!”莫炳那雅间,有人冷嘲道,“他还在做美梦呢。”
“许是他也想下场去打呢”有人附和着。然后,他们大笑不止,似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话。
“只怕马都不会骑吧?”
一阵响彻天际的鼓声,打断了隔壁雅间的嘲讽。
第二个回合又开始了。
陈?坐正了身姿,认真看了起来。这次,他的目光盯在樊乃培身上。假如李永容这次输了,很可能是樊乃培在捣鬼。
家贼难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