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花以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刀挡开了钟离廷斜刺而来的长剑,咬牙切齿地看了钟离廷一眼。
太阴险了,粮草就是军心,这仗才开始打,他就输了一半儿。
可此时此刻,他耽误不起。
“撤!”
……
周饶兵将很快撤出了战场。
钟离廷并未乘胜追击。
刚刚还嘶声震天的战场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如花花打马往钟离廷身边去。
马蹄跃过地面,颠簸不平。
如花花这才注意到,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混着鲜血,有的甚至看不出本来面目。
一场仗打下来,死者一二,伤者三四,实在是满目疮痍,场面无比的血腥。在太阳的炙烤下,连空气中凝聚起了令人作呕的铁锈味。
如花花以为自己能适应的,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着遍地那么多尸体,在这一刻,她差一点没忍住吐出来。
骑马站在一块净地之上,如花花僵住了身形。
“驾。”钟离廷静静打马上前。
如花花怔怔地抬眸望着他。
他握剑的手力垂在身侧,身上白色的衣衫浸满了黏腻的血渍,顺着手臂往指尖凝聚成一滴滴剔透的血珠,又“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这就怕了?”钟离廷上下扫视着她,见她身上没有受伤,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对上钟离廷的视线,如花花涣散的目光顿时又凝聚了起来,她利索的翻身下马,跃过了那满地血污,径直走到了钟离廷身边,“你受伤了!”
她说着,便一把将头上冪帷帽檐上的轻纱都扯了下来,捋成了条状,急急道,“先扎一下,回去再说。”
“……好。”钟离廷翻身下马,收剑回鞘,将受伤的手臂伸给了面前的如花花。
那被箭划破的伤口有些深,如花花将轻纱一圈圈缠在了出血点,牢牢绑住扎紧,才堪堪止住出血。
“对不起……”如花花难受地埋下了头。
她身在阵营后方,本应该观察好周遭的。
况且她还说大话要保护好他。
可是在钟离廷与人打斗的时候,她的所有目光都放在了钟离廷和花以朝身上,半点儿都没有顾及到周遭的环境。
“无妨。”钟离廷动了动自个儿的手臂。只伤到了些皮肉,并没伤到筋骨,看着有些严重,实际倒是还好。
重要的事,今天这场仗算是打赢了。
钟离廷的目光遥遥的看了一眼建康城的方向。
他已经尽力争取了时间,希望他们所有人都安全脱身。
随后,安排一部分人留下打扫战场,安葬亡者,钟离廷带着其余的人与伤兵率先回了营。
他将马让给了受伤严重的士兵,如花花也跟着将马让了出去。
两人随军步行,脚步倒也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