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就行。想到钟离廷还在外面,如花花便辞别了巴陵郡守,小跑着离开了。
钟离廷在府外等如花花。
他没上门,他若进去了,巴陵郡守免不得又是一番招待,钟离廷不愿折腾,就靠坐在马车边等如花花出来。
马车停在巴陵郡守府外稍远位置的树荫下。钟离廷随意的坐在马车的车辕上,身子懒散地倚着马车的车厢。他的视线停留在巴陵郡守府打开的大门上,目光有些虚无,似乎是在看那里,又似乎是透过那里看其他地方。
实际上,大门处除了两个守门的小厮并无旁人,钟离廷眼前却浮现了一个人影。
那窈窕婀娜的姑娘,眉目潋滟流光,当真漂亮的如同朵花儿一般。
初捡到她时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那时候的小姑娘细细瘦瘦的,像个豆芽菜一般,仿佛就是一眨眼的日子,她就长成了大姑娘了。
可在之前他的心里,她的年纪就停留在了初见的时候,他一直都把她当做小孩一样。
具体是什么时候,他的这种思想起了变化呢?
钟离廷想了一下。
若是真要论起来,似乎是那次被她嚣张地压住喉咙,呼吸不畅,大脑空白的那几秒,那时看着她眼中复杂的情绪,那呢喃般的声音轻轻落在心尖上,让他心中起了一层涟漪。
又似乎是后来突然被她咬了一口时,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在他以为都是误会之际,听她清晰唤出他的名字时。
经历过那样的事,他现下已经不能再如往昔般,把她当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来看待了。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细论起来,都是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
钟离廷不自禁地闭了闭眸子,手指按上太阳穴轻轻揉了揉。
眼睛再睁开时,他的眸中不由添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早已过了该成婚的年纪,宫里那些异母的兄弟比他小的也有了子嗣,就算没娶正妃,也基本是纳了侧妃的,但他的成婚之事却一拖再拖。
父皇是不管,母后倒不是没说过,但是他提不起那些心思。
他如今长年不在宫中,娶一个回家晾着当摆设吗?
被母后念叨的多了,他也不是没想过随便娶一个世家女回宫交差,只是最终,还是息了心思。
那深宫里无疑于是龙潭虎穴。他自己都待不住,何必又要拉一个无辜的姑娘下水。
他虽然出生就占了嫡长的便宜,一出世即是默认的储君,可父皇却偏宠庶子,对他谈不上喜爱,之所以立他为储,也不过是忌惮嫡长的祖训。
因为没有了他,其余的那些皇子才有机会,是以他虽然身处在那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属实也并不安稳。这些年得利倒未见多少,一路风霜倒是不少。
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中,阴谋暗算都是轻的。
只是他一直身在尉州军府,那些的人手伸不了那么长。
他的生活已经太水深火热,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量,他都不愿意把如花花牵扯进来。
若是他再年轻几岁,有少年时那般的勇气,也不会这般的犹豫不决。
现在,他只觉得什么都给不了她。宫里那样规矩繁多的生活也无异于折了她的翅膀。
在军府长大的小姑娘和那些循规蹈矩的世家女子不一样,她不受规矩限制,率性自然,从未有那些世俗间曲意逢迎的矫揉造作。
她很好,不好的是他。
她适合更自由的天地。
同为男人,钟离廷很清楚,军府上下有不少人军官都觊觎这朵小花儿。甚至很大一部分人原本就是平民出身,一步步从小兵爬到军官位置,娶妻根本不介意什么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