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大步朝主位这边走进,差点被她忽略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也不怪她刚刚猛地一下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毕竟当时她就见过一面,而且就是匆匆的一个照面。当时那样的紧急情况,就没时间让她细看,她现在还能想起来这人也真是奇迹了。
那彪壮结实的身形,俨然就是在巴陵城外那个被秦林打伤后,洒灰岩粉伺机逃走,又折回暗箭偷袭的那个刺客无疑了。
那刺客可是迎面见过她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认出她来。
如花花心脏顿时“扑通扑通”地剧烈跳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能从嗓子眼跳出来。
怎么办?她现在是要怎么办呀?
危机时刻,如花花心慌不已。
听说这种人一向都眼尖的,饶是此时有轻纱蒙着半张面,如花花心底依旧极不安稳。
她这要是被当场抓个现形,那岂不是连说遗言的是机会都没有了?
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如花花脑子极速地转了一圈,在最后时刻,她看着自个儿手中端着的酒壶,脑中忽然灵光乍现。
她手中端着酒壶,悄悄拨松了壶盖,膝行着往花以朝身旁挪了挪。
花以朝侧眸瞧了她一眼,心下不由觉得有些稀奇。
大半个晚宴,这丫头都始终和他保持着有限范围内的最远距离,如今一个螃蟹就把她给收买了?
如花花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
花以朝只听到了“哎呦”一声,霎时一阵凉意顺着大腿根蔓延而上。
那种关键位置……花以朝心底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一拨。
如花花“不设防”,被花以朝抬手一推,整个人止不住地往后一仰,那才倾倒出去半壶的酒液一个翻转,顺着惯性泼在了她的肩上。
如花花的眸子瞬间瞪大了一圈儿。
这反转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她原本是想把酒全都倒在这江阴侯身上,然后作势俯身请罪的。只奈何他的反应实在太快,她又不敢露了身手,只能顺着他的动作由着惯性走,被那余下的酒液泼了一身。
剩下的那小半壶的酒液沿着她的肩膀,瞬间打湿了她身上的轻纱和绣褂。
如花花忍不住被冰的一个哆嗦,可这种紧急情况,眼看着那刺客已经到了眼前,她瞬间丢了手中酒壶,就势“战战兢兢”地朝花以朝俯身,额头紧贴着手背,一副十分惶恐的模样,“奴该死,请侯爷恕罪。”
大喜的日子,他这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
花以朝十分头疼地低眸看了一眼那湿了一片的尴尬位置,深吸一口气,黑了一张俊脸,“你……”
就算是要上演什么投怀送抱、假摔倒酒、最后假意擦拭的不入流戏码,她这做的也太差劲了些。往他身上倒酒也就算了,全特么朝着他的裤子倒了。
可他还未来及开口说什么,那大汉便走到了近前,在花以朝的案前单膝一跪,“侯爷。”
来人打断了花以朝想说的话。
正事要紧。
花以朝收回看向她的目光,往中间扯了扯袍角,掩住那片湿濡贴肤的长裤,才抬眸看向来人,眼睛朝人上下一扫,顿了顿,才道:“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