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意外出现在衣裳上讽刺十足的花。出其不意地让叨叨叨个不停的宣于渊不忿地闭上了嘴。
玉青时对此很满意,笑笑就进了屋。
宣于渊捏着衣袖盯了一会儿,扭头望了眼玉青时离去的方向,纳罕道:“这么好的手艺拿来糟践我,你还真是……”
“看得起我。”
夜幕缓降,暗色来袭。
宣于渊倒在新铺好的床铺上,盯着头顶生了蛛网的房梁暗暗失神。
玉青时也在床铺上辗转难眠。
秦老太年岁大了身子越发不好,往后只怕是少不得要请医问药。
还有元宝,之前顾不上就罢了。
如今都已经六岁了,再这么任由他在田埂河边疯跑也不是法子,得想个办法让他进学读书。
手里仅剩的银钱就这么点儿,放眼望去却处处都是花银子的去处。
只出不进长久肯定是不行的。
只是生在这田埂地间,想赚银子怎会轻巧?
玉青时抬手掩住眉间愁色,想着家里荒芜许久的田地,思绪缓缓飘远。
一夜无话,没了元宝的拳打脚踢,玉青时难得安稳一夜。
可惜好好的梦最后煞了风景,生生被袭身的火光惊醒,以至于她爬起来的时候,村里起得最早的鸡都还没来得及打鸣。
秦老太带着元宝起床时,水缸里都添满了水。
玉青时把水桶放好,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水打在盆里了,元宝去自己把脸洗了。”
“弄好了过来准备吃饭。”
秦老太皱眉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眼下不明显的黑青心疼道:“怎地起这么早?”
“是不是夜里睡不好?”
“我没事儿。”
玉青时安抚似的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轻笑道:“只是醒了就不想睡了,干脆就趁着日头没起来,去担了些水。”
秦老太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没说话。
玉青时装作没看出她眼中担心似的,神色自若地转身把锅盖掀开,见锅里的米粒都煮裂了,又掺了点儿水进去盖上盖子接着焖。
秦老太无声叹了口气,正说去把昨晚剩下的豆渣端出来热上,转头就被迎面蹦来的宣于渊逗得咧开了嘴。
“哎呦,你这肩上怎么还簪着一朵儿花呢?”
宣于渊闻言动作猛顿,表情突然就变得很一言难尽。
玉青时面上看不出来,实则是个手狠心黑的。
故意在宣于渊的衣裳上缝了朵儿花就罢了,她还特意用的红线。
宣于渊一身黑衣裳,肩上突然多了朵红色的花,醒目得就像是在耳朵上簪了朵大红花,想挡都没法儿挡。
谁见了都得乐一声奇。
他极力压制心中愤慨,勉为其难地挤出个笑,说:“迟迟姑娘特意给缝的,老太太你瞧着可好?”
秦老太一听这是玉青时特意缝的更觉好笑,合不拢嘴地点头说:“好看,好看得很。”
“我家迟迟的手艺就是没话说。”
糊弄着洗完脸的元宝闻声跑来凑热闹,挤在宣于渊的跟前瞅了一会儿,回头扭扭捏捏地看着玉青时说:“姐姐,你都没给我绣花呢,怎么先给他绣上了?”
宣于渊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他,阴恻恻道:“你也想要?”
“那让你姐姐给你弄一个一样的?”
“那不行。”
元宝板着小脸掷地有声地说:“男子汉就该绣大老虎,花儿都是姑娘们用的!”
宣于渊……
他突然就觉得,这小崽子昨日挨的手板子还是打少了……
元宝不懂宣于渊的悲愤,委委屈屈地去缠着玉青时想要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