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肩上突然消失的彩绘引得玉青时神色大变,也逗得秦老太和元宝笑个不停。
元宝绘声绘色地跟玉青时描述宣于渊是怎么把肩上彩绘洗掉的。
玉青时听得眉心起了一个又一个的褶皱,久久不平。
若眼前人真是她想的那人,这彩绘应当是永世不脱,就算是剜了皮肉也祛不掉的。
可这人竟然抹了油沾点儿水就洗干净了?
难不成真的是她误会想多了?
可此人身上蹊跷颇多,难道真的都是巧合?
她惊疑不定地在屋子里接连灌了好几杯水才稍微冷静些许。
出了屋门看清眼前一幕,却不知说什么好。
石磨大约成人一臂方圆,元宝够不着,秦老太力气不够。
宣于渊瘸了一条腿蹦跶着转圈不方便,索性就用石头垫得高高的,人坐在石头上高出石磨一截,坐在原地用胳膊握着磨把转圈。
秦老太拿了小盆将磨出来的豆汁子仔细装好。
元宝抱着个葫芦瓢来回蹦跶着舀豆子倒入磨盘。
几个人老的老,少的少,还要一个瘸着腿。
但分工还挺明确,活儿也办得挺利索。
她正想说要不自己来,元宝就挥舞着手里的葫芦瓢高兴地叫了起来:“没有豆子啦!”
秦老太端着最后一小碗稍让开些,笑得合不拢嘴地说:“多亏了于渊帮忙,不然不知得磨到什么时候。”
“于渊你下来时小心些,进屋歇会儿,我去把豆汁子煮开了就叫你。”
他扬着笑说是,状似好奇地朝着玉青时看了一眼。
“迟迟姑娘,你这是看什么呢?”
玉青时心情复杂地扯着嘴角挤出个笑,把秦老太手里的小碗接到手里,淡声说:“没什么。”
她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像是好奇:“对了,你之前肩上的画是怎么弄上去的?”
她问得漫不经心,像是随意提及。
宣于渊也答得随随意意。
“出了硕阳关,百里之余有个朔阳城,那城中住着不少外域人,也有很多中原少见的新奇玩意儿。”
“这样的彩绘在那处,花上三两银子就可请人帮忙绘一个,图案还能自己选,而且这油料与寻常的色彩不同,沾水不化。”
“我当时机缘巧合从那处路过,见了觉着有趣就画了一个玩儿,谁成想竟会因此被你误会成恶人。”
他一言难尽地摇头一叹,自怨道:“早知会有这么大的误会,还让姑娘忌惮至此,我就不花这冤枉钱了。”
玉青时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老太就很是赞同地说:“是不该花这冤枉钱。”
“好好的小伙子,弄那么一个图在身上,看着多吓人啊!”
“再说虽有一把子好力气,跟着走商赚点儿辛苦钱也不容易,哪儿能这么挥霍?”
“走商?”
秦老太没听出玉青时话中讶然,很是自然地点头说:“是啊,于渊跟着商队走商过活,可谁知这次遇上了劫匪,商队被劫,他也被人打晕扔到了水里,顺着河道一路漂下来,万幸是没伤着性命。”
秦老太一摇三叹的满脸唏嘘。
宣于渊也跟着露出了煞有其事的神情。
“老太太说的是,还好是半道被迟迟姑娘从水里捞了起来,不然还不知要被泡成什么样儿。”
秦老太心软得厉害,听不得这种话,连连呸了几声才说:“无事就是最好的事儿,万幸现在都太平了,你安安心心在此把腿伤养好,再另寻生计也不迟。”
“这么壮实的小伙子,只要肯出力气,干什么都是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