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回到府邸,曹操回想着今日朝上之事,楚南说要大将军时,他只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楚南卖弄嘴皮,将孔融气到图学的时候,曹操还莫名觉的解气,之后董承突然插嘴,天子顺势答应,自己再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很简单的手段,这件事关键不是楚南如何机智,而是董承和天子态度,显然在事前是有过通气。
楚南在之前见过董承,这点是知道的,就在昨夜,若只有董承,这事儿到最后还是扯皮,一时间定不下来,但加上天子就不同了,曹操是可以回绝天子的决定,但如此一来,会损天子之威,而且此事还关乎吕布的态度,最好是和稀泥,想办法稳住吕布的同时,瓦解吕布内部,而不是直接削吕布的面子。
如今曹操刚经历南阳之败,可不想跟吕布开战,打不打得过且不说,但就是粮草消耗也是个大难题。
董承是何时去见天子的?
曹操身子往后靠了靠,心中有些烦躁,自己一心为朝廷收复诸侯,天子如今却渐渐有了掌权的想法,面对外敌时,还要防备背后有人捅刀,这一刻,曹操突然就觉得有些心累。
“主公,仲德先生与奉孝先生来了。”许褚立在门口,对着曹操道。
“快请。”曹操收拾心绪,点头道。
“见过主公。”郭嘉和程昱进来,对着曹操一礼道。
“两位是为今日朝堂之事而来?”曹操让两人坐下,询问道。
“主公,陛下他……”程昱点点头,随后有些担忧的看向曹操。
今日这事儿看似只是刘协随口一言,但在程昱看来,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刘协已经开始不甘于如今的状态,开始想要插手政务了。
天子要主持政务,本是应该,但问题是如今中原基业,基本是曹操一手打下,而曹操真的还政于天子之后,这辛苦经营的基业恐怕立刻就要土崩瓦解,刘协并不具备压住群臣的威望和手腕,而拥护在刘协身边的那些人,若说朝中角逐个顶个是号手,但要说帮朝廷扫平天下,恐怕当今天下诸侯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将这帮人吊打。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天子执掌政权,他们这些跟随曹操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等着被清晰的对象。
“陛下之事莫议,如今吕布得徐州牧之位已是必然,两位有何看法?”曹操不想跟刘协闹翻,虽然今日之事,刘协是拆他曹操的台,但此时曹操更多的心思是平定天下而非朝堂内斗。
“吕布,豺狼也,其勇勐主公当比我等更清楚,此前吕布乃无根飘萍,纵使占据徐州,却并无根基,如今得州牧之位,若不尽早除之,恐为大患。”程昱躬身道。
吕布自然是要除的,不过此前吕布在徐州毫无根基,虽勇勐,却不能长久,加上曹操环境也是四面皆敌,所以不好下手。
但如今吕布既然得了州牧之位,就有一点点夯实根基的基础,加上身边有陈宫这等智者为其谋,楚南此人,虽无大智,但却擅谋小利,他与陈宫一内一外,可说是补足了吕布的短板,最重要的还是陈登所言,楚南能得吕布信任。
这对曹操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就曹操观察,楚南此人虽无大才,但心胸却不小,有容人之能,有他在吕布身边,能让吕布避免许多错漏。
两大势力博弈,靠的是什么?不是什么精妙的计谋,而是比对手更少的犯错,毕竟这么大一个势力,你若说完全不会出错那是不可能的,谁能犯更少错误并在关键时刻不犯错,谁就有更大的胜算。
此前吕布虽有陈宫为其谋划,但当时吕布对陈宫并无法完全信任,是以不足为惧,如今多了个楚南,看似微不足道,但光是那份信任便足以让吕布那里发生质变。
曹操默默的点点头,看向一旁又拔开酒瓶的郭嘉,有些无奈道:“奉孝,你意下如何?”
郭嘉咂咂嘴,品味着美酒的余韵,看向曹操笑道:“如今的问题是,吕布暂时打不得。”
为何打不得?
南阳未定,袁术与吕布关系并未因婚事破裂,反而从最近的情报来看,双方往来日渐密切,若是曹操攻打徐州,袁术那边必然会有动向。
一不小心,就是腹背受敌乃至三面受敌,这才是曹操最担心的。
“奉孝可有计策?”曹操见郭嘉这副模样,笑问道。
“既然不能阻拦,又暂时打不得,那便暂时不打,以削弱为主。”郭嘉喝了口酒,看着曹操道。
“如何削弱?”曹操皱眉看着郭嘉。
“内外两方着手,于内,可封陈登为一郡太守,陈家乃徐州士族之望,让陈家有自主之力,割裂徐州,主公与吕布开战时,陈家还可作为内应与我军里应外合;此外,楚南的下邳太守之位可说是破格提拔,楚南并不具备执掌一郡之能,可以谣言害之,离间其翁婿。”郭嘉笑道。
“那于外又该如何?”曹操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