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驾车远去,又兜了几条街巷,没发现有人盯梢,没发现有车辆跟踪,他才敢驾车回家,并立即更换车牌,然后藏好几十条大小黄鱼,取出文件(情报)来看:小鬼子侵占金陵之后,其第13师北渡长江,已进至安徽池河东岸的藕塘和明光一线;入侵华北的小鬼子第2集团军从齐鲁的青城、济阳之间南渡黄河,占泉城后,将先后调集8个师另3个旅、2个支队(相当于旅)约二十四万人,准备攻占战略要地徐州,然后沿陇海铁路西取郑州,再沿平汉铁路南夺武汉。李翰自然了解民国时期这段徐州会战历史的,但是,对于很多具体的细节,他并不了解。
他也不可能对历史上的所有战事一字不漏地背出来。
现在,他有了这份情报,就可以让尚望激动起来了。
于是,他取出微型相机,给这份情报拍照。
他收拾好东西,藏好金钱财宝,别些小飞刀,多准备几只弹匣,又驾另一辆豪华轿车,从后门出去,直奔小鬼子的圣战医院找山田樱子了解情况。
当他小心谨慎地推开护士室房门的那一刻,山田樱子转身幽怨地说:“你为什么总是深夜来找我?讨厌死了!”
她嘟咙小嘴,又过来用脚踩踏了李翰一脚。
李翰低声说:“没办法,作为潜行者,我出趟门并不容易。酒井久香的特务,天天对我进行甄别。有时候深夜还翻墙进来我家,翻转我身体来看,查我有没有伤口?看我手上有没有老茧?看我额头有没有帽痕?”山田樱子紧张地问:“怎么样?”李翰含笑说:“若我有老茧,有帽痕,有刀枪伤痕迹,我还能来见你?”呵呵!山田樱子甜笑出声又笑问:“你当多少年兵才当上特务营长?怎么会没有老茧和帽痕呢?”她随即伸手,抓住李翰的手,翻看他的手掌,果然没有老茧。她又抬头认真细看他的额头,果真没有帽痕。
两人挨得这么近,身贴身,都情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身子。
李翰后退半步,不敢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只能这样说:“我原本就是军方一个高层的侄子,大学毕业,进入部队马上就是连长,一个月后就是营长,两个月后参加八一三淞沪会战,接着又参加金陵保卫战。”山田樱子瞠目结舌地望着他,怔怔出神,感觉李翰的话太不可思议了。这种升迁速度也太快了吧?老蒋这里用人真是太腐败了。
……
李翰又低声说:“走吧,上天台去。这里说话不安全,万一有人忽然推门进来呢?”
山田樱子回过神来,嗔骂说:“我不去,天气那么冷,你想冻死我呀?”
她话是如此,却转身绕过李翰,还是先出门去看看,没发现走廊有人,便转身向李翰招招手。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走上三楼,走上天台。
此时虽然是民国二十七年一月底,但是,南方潮冷,天台上的风更大。
山田樱子走上天台,在寒风中哆嗦着。
李翰除下皮大衣,披在她的身上,低声说:“对不起!”
山田樱子芳心暖暖的,但是,也感慨地说:“我们下次见面,能否换个地方?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在天台上见吧?”
李翰低声说:“可以呀,但是,你要摆脱后面的人的盯梢,你要学会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发现可疑人物盯梢,立即兜圈子,直到甩掉盯梢的人为止。你知道吗?我每次来看你,都得兜很多圈子,要甩掉很多人的盯梢的。”山田樱子“嗯”了一声,又说:“放心吧,我可以的。你定个地方,咱们可以经常去那里见面。你老来医院,也弄得我经常被特高课盯着,很不舒服。”李翰含笑说:“你喜欢喝咖啡吗?”
山田樱子讥讽说:“太苦了。你看你,档次太差。要么就到天台上,风大,冷得要死。要么就去喝咖啡,那种苦味道,跟喝药似的。”
李翰想笑,却不敢笑,急急伸手捂嘴,生怕笑出声来。山田樱子嗔骂说:“很好笑吗?”
李翰移开手,松开嘴说:“那就电影院见吧,一边看电影,一边聊聊天。”
山田樱子没有吭声,估计也不满意。
李翰又说:“大华戏院?”
她仍然没有吭声。
李翰只得又说:“那就到扬子江大饭店一楼西餐厅吃牛排。”山田樱子又嗔骂说:“你真没情调,去书店吧。我喜欢看书,哦,对了,你们有一个叫徐又远的人被捕了,现就住在扬子江大饭店503房,他左腿中弹,被小鬼子鞭打和棍打的全身伤痕,我们每天都会派出医护人员为他换药。另外,他供出你们很多人,很多住宅。你要小心点。”李翰见她说重点了,便低声又问:“你们每天几点去给他换药?哪位医生去?有没有固定的护士?”
山田樱子“呵呵”一笑说:“你呀,哪是来看我的?你是来要情报的。你今夜过来,要的就是这个情报。”
李翰无奈地说:“看你最重要,但是,情报也重要。”
山田樱子“唉”了一声,又说:“好了,不骂你了。这是你的工作。有固定的医生,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出发,但没固定的护士。那医生叫作河野多隆。好了,你走吧。这次,你先走。”她说完,取下肩膀上的皮大衣,扔回给李翰。李翰接过皮大衣,只得转身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