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驾到,闲杂人等回避!”
“让开……”
“警戒,谁敢上前一步,杀!”
随着一声喝问,围在米家邸铺门口的上百号粟特人,被一群头戴铁盔、身穿甲胄、手持刀枪的边军,跟赶鸭子似的驱赶到两侧。
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回避的,被踹打的抱头躲避。
韩平安被隐娘拉到角落里,垫着脚一看,果然是“六叔”来了,只见叶勒镇副使千牛卫中郎将李成邺披着大红斗篷,手持镔铁横刀,骑着高头大马,沿着刚清出来的道路,威风凛凛地来到众人面前。
“下官拜见李将军。”
“卑职拜见李将军。”
“二位无需多礼,本将军就想知道谁想打本将军屁股!”李成邺并没有下马,就这么骑在马上俯视着众人。
徐浩然指指被两个守夜人架着的史思强:“禀李将军,就是他。”
李成邺在城楼上等了半天,迟迟没等到粟特人闹事的消息,忍不住过来瞧瞧的,没想到一来就听到有人说要打他屁股,非常不爽。
他不想让人觉得自个儿不分青红皂白打人,看了一眼吓得魂不守舍的史思强,回头问:“崔城主,你精通律令,你说说本将军该不该被打屁股?”
“禀李将军,此人篡改我大唐律,竟将‘县内一人杀人,县令杖六十’,篡改为‘部内有人杀人,长官杖六十’。歪曲我大唐律疏议,篡改我大唐律条,并以此混淆视听,妖言惑众。”
“这么说他把大将军歪曲成了县令,把本将军歪曲成了县丞?”
“正是。”
崔瀚拱拱手,接着道:“即便大将军是县令,李将军为县丞。按律县内有人杀人,也不是现在就要杖责的。”
既然要打人,就要打得人家心服口服。
李成邺翻身下马,饶有兴致地问:“那什么时候才杖责?”
崔瀚微笑着解释道:“案发三十日内捕获罪犯,无需连坐,不予论处;案发三十日后捕获罪犯,减责三等。真要是如此人歪曲的那样,辖下只要发生命盗,州县官员就要挨板子,谁还敢来做官。”
“受教了。”
李成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笑道:“本将军既不是县丞,米法台被杀也没满三十日。如此说来,本将军不用挨板子。”
崔瀚拱手道:“这是自然,谁敢打将军的板子。”
“这儿不是有一个么,既然敢冒犯本将军,那就按军法惩处。刘大、王彪,愣着做什么!”
“卑职明白。”
几个卫士一拥而上,把史思强摁倒在地。
当着众人面扒下史思强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随即挥起陌刀柄,噼噼啪啪抽打起来。
“将军饶命……疼死我了……麻葛,救命啊!你们不能打我,我是安大将军的客人……”
史思强疼的连连求饶。
他不提安大将军还好,一提到安大将军,李成邺更来气,阴沉着脸说:“刚才要打大将军的屁股,这会儿又说是大将军的客人,简直不知所谓,打,给本将军狠狠的打!”
刚才闹得很欢的一帮粟特人,看着史思强那血肉模糊的屁股不敢再闹腾。
徐浩然不想耽误功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问道:“李将军,崔明府,要不下官先进去办案?”
“原来是浩然啊,我说新任贼曹尉是谁呢,让你查真找对了人,认真查,仔细查,一定要在三十日内查个明白,不然连大将军都要挨板子。”
“李将军真会说笑,卑职先进去了。”
李成邺见徐浩然转身离去,立马回过头:“都给本将军听仔细了,谁胆敢阻扰徐少府办案,便是犯上作乱,本将军绝不会轻饶!”
他跟安大将军一向不和,安大将军又远在白沙城,现在叶勒城他说了算。
史羡宁、白佐尖和阿史那山不怕崔瀚,但打死也不敢跟他对着干,只能老老实实躬身称是。
崔瀚不失时机地来了句:“三位赶紧进去吧,徐少府还要请你们做见证呢。”
史羡宁等人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在下遵命。”
李成邺见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被打得没声了,挥舞着横刀呵斥道:“都散了吧,查案有啥好看的,再不走以作乱论处!”
周围全是边军,连对面屋顶上都有边军的弓箭手。
面对这些当兵的,别想着法不责众,本打算把城主府的官差闹腾走的上百号粟特人,不敢在此久留,转眼间全跑没影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