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之中存了不少老道士积累的修行小术,内中正有记载了鸠魔罗解血化骨大法的秘卷。
王则自下了积云山来,为了化解魔炁,对此秘卷有过一番仔细研究。
只是此法乃是魔道炼法,除了陆镜生那样残损自身能得几分功果,正常情况要想运用,却得做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王则如今虽然离了积云山,但除非走投无路,否则也是不愿投身魔道。
因此之前并没有想过修炼此诀。
可如今危机在前,又见鼋珠妙用,王则再联想鸠魔罗解血化骨大法内容,一时脑海之中,不由生出了几分不成熟的想法。
“魔道之物炼法,除开要做下不小恶业。真要祭炼,实际比之玄门符器、法器之流更为方便。譬如这化骨魔卷若要祭炼,只需捉来几个修行之人,以其血骨为源,法诀为引。不需丹火鼎炉,便能炼得几分模样。”
“我如今有鼋珠在身,此中元真之气,比之寻常修士血骨本质不知强了多少。若是有心,未必不能将之与手中魔卷合炼一番,炼出一枚化血珠来。倘真能成,那便是真个依仗了。”
王则脑中思绪发散,越想越觉得可行。
心头升起几分火热。
不过他回神看着周遭环境,到底还是清醒,知道祭炼魔宝不是消解魔炁,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却不好在此地尝试。
于是暂时压下了那股冲动。
长出一口浊气,静心等起了陈衍学。
……
不知不觉,小半个时辰过去。
王则所在房间房门终于再度被人敲响。
他精神一提,应了一声。
转头看去。
便见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模样清秀,虽然一身粗布衣装,瞧着倒也清整,有几分出挑。
见这少年,王则眉头微挑,心下已有了猜测。
果然。
少年小心走入房中,便是对他恭恭敬敬拜道:“小人陈衍学,拜见郎君。”
‘可算来了。’王则听到这话,心下暗叹。
随后没有急着回话,先是仔细打量少年几眼。
这一看去,虽然没有从这少年身上看到什么和陆镜生多相似的地方,但见对方还算泰然,有几分不俗,也是暗暗点头。
当然。
不管这陈衍学是什么人物,王则也不感兴趣,只要身份对上就行。
他眼下只想赶紧把赤霞法印之事处理了,也免得道契之约总是压在心头。
他侧耳听了,确定除了这小子之外,左近并无他人。
方才问道:“你便是陈衍学?不知陈继宗、陈敬春是你什么人?”
陈衍学不知王则为何有此一问,却也不敢怠慢,忙回道:“前者乃是小人祖父,后者却是小人父亲。”
听得这话,王则满意点头。
随即又问了一些细节,确定对方身份之后,方才继续说道:“来时想必那龟公也与你说了情况,我一位下属与你爷爷陈继宗乃是朋友。因打听得你陈家败落,由是托人寻了关系,才知你进了翠香楼做活。”
“此番我正到这翠香楼待客,他便求我帮他看看你的情况。”
说着,王则不等少年多问,便直接将早前准备交给陈继宗的那名帖,递了过去。
“这是他托我带的名帖,你且拿去观瞧。”
这名帖是陆镜生所写,其上并无什么特殊内容,若是没有陈家秘传消息的,看了只会以为是正常的友人来访。
唯有观看之人,掌握陆镜生传下的相认规矩,才能看出名帖真正门道。
王则不清楚陈衍学是否知道陆镜生这位老祖的存在。
眼下且做试探,若是看不出什么分明来,再做计较。
陈衍学见王则能说出他爷爷的名字来,而且王则能得翠香楼如此招待,身份必是不凡,不至于糊弄自己。
只是他也不记得自家爷爷还有什么好友。
之前听到有人要找自己,还有几分疑惑,但也不敢多问。
如今在王则这翠香楼贵客面前,更是不敢轻慢,于是恭敬接过了那幅名帖。
下一刻。
扫了名帖几眼之后的陈衍学,神色顿时大变,一时是又惊又喜。
须臾。
他毫不犹豫,便跪倒在王则身前,拜道:“晚辈陆衍学,拜见仙师!”
王则见此,也是暗赞这小子果断。
同时,心中松了口气。
陈衍学能说出这‘陆’字来,应该是知道陆镜生的存在的。
眼下情况颇为顺利,于他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你既能看懂这名帖,想必你爷爷陈继宗也将你家老祖之事都说与你听了。”
“我此番来这翠香楼,正是得了你家老祖所托,特来寻你。”
“不知你对你家老祖之事,有多少了解?”
陈衍学,或者说是陆衍学。
看破名帖来历之后,自觉等来了仙缘分,心中正是兴奋时候。
听得王则问话,不做丝毫犹豫,忙将自家所知种种一一道来。
王则听他言说,方才知道陆镜生果然曾传下过赤霞法印的种种消息。而这陆衍学,之所以混成如今模样都不愿离开仙门郡,也是为了等这一份虚无缥缈的仙缘。
除此之外,王则还从他话中得知,陈家之事,与那他那后母所言,也有几分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