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两口气后,却还得阻住身后忿怒的将校,冷哼道:“匈奴右贤王好大的威风,见到董贼的西凉铁骑便逃之天天,遇到自军的小吏便如此有胆气!”
这番话,是讥讽匈奴在孟津时望风而逃一一他知匈奴尚武,自诩狼的后裔,想着如此先压下匈奴人的气焰。
谁知去卑闻言,直接臭骂道:“狡诈的狗东西有脸嘲讽我等?...开战前允诺我等两万石粮草,结果只给了一半,还想着让我等去送命!”
袁绍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他出身名门,与之结交的都乃天下名士,言谈向来彬彬有礼。不曾想这匈奴人如此不堪骂人上来就揭短。
但此事说起来,也的确是他食言在先。
原以为攻破孟津后,收拢董卓的粮草足以拨付给。不曾想这些匈奴人,一点不懂得坚持那么快就让战斗草草结束。
“本将军四世三公之后,声名播于四海,门下故吏遍布天下,区区粮草不过...”袁绍强忍着怒气,斟酌着用词,清楚自己不能说出自军缺少粮草的实情。
否则这些投机而来的匈奴人,立时就会反叛。远遁他处倒还好,一旦归降董贼,又是自己的一方劲敌。
“车骑将军莫要自吹自擂。
此时匈奴单于于夫罗骑着战马现身,两只眼睛寒光闪烁,面色阴沉,还带几分的不屑:“若今日能拨得粮草,我等自会为将军效力,若是见不到....哼。”
他在马上信手一挥,马鞭正落在袁绍脚前。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飞起一阵碎草杂屑,还溅在袁绍脸上些许。随即懒得再言,调转马头便要离去。
遭此羞辱,袁绍额头青筋暴跳,面皮涨得通红。
他长这么大,也就在袁家受过白眼。
即便那样,也不过是些冷嘲热讽一一如于夫罗这般赤裸裸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还是头一回。
“匈奴单于,莫要太气盛!”实在忍耐不住,冲着于夫罗背影反击了一句。
于夫罗微微一愣,连头都没回:“不气盛还是匈奴人么?......将军若真有本事儿,还是筹措好粮草,击破太尉才是,莫要逞这些口舌之利!”
另一边,老董了然地点点頭,總結道:“原来这于夫罗这伙匈奴人,看似张牙舞爪,实则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渣女啊。’
听完司马懿的讲述,他已搞清了于夫罗这支部队的来龙去脉。
于夫罗属于依附汉庭的南匈奴,早已势微,且还要听任汉庭调遣。东汉中平四年,前中山太守张纯,勾结乌丸、鲜卑叛乱,灵帝遂派遣刘虞镇抚幽州,同时诏发南单于出兵助战。
于夫罗领兵进入幽州,协助刘虞讨伐叛军,结果战事尚未结束,翌年南匈奴便发生了变乱,南单于羌渠(于夫罗之父)被杀。
滞留匈奴王庭中的实力派,拥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但这新单于在位一年即死,自此王庭便由匈奴的诸多老王代为摄政。
领兵在外的于夫罗,听闻王庭变故,遂自立为单于。并向汉廷诣阙自讼,希望能在汉军的气帮助下,讨回属于自己的单于之位。
不幸的是,翌年灵帝又死,随之而来的便是十常侍乱政、董卓进京等一系列变故,于夫罗的事,也便彻底搁置了。
心生怨恨的于夫罗走投无路,便在中原转战迁徙,抄掠诸郡为寇。结果,也没抢到多少东西,最近只能投奔了袁绍。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
“于夫罗以为傍到了大款,没想到袁绍外强中干,只是看起来强大,反过来还要贪图她的身子,哦,是他的匈奴游骑。”
越琢磨这两位的關系,越觉得像是一对儿渣男渣女:男的图女人身子,女的想骗男人钱财,各怀鬼胎。
“唉,若不是战术需要,老夫真想衷心祝愿他们能幸福锁死一辈子,千万别再去祸害正常男女了。”
说完,又指了指自己,补充道:“尤其是老夫这样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