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军工厂的路上,老董神色有些奇怪。一旁蔡琰看着,神色便更奇怪:“怎么了,莫非遇到了我,心情便不好了?”
从毕圭苑往北正好路过蔡府,碰巧遇到打算去太尉府的蔡琰,便拉着她一块儿过来了。
“琰儿,你还记得老夫昨日曾吹嘘过,吾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吧?”老董摆了摆手,有些感慨地说起了这个。
“自是记得...蔡琰点头,道:“你还说已初步实现了这个梦想,想干什么干什么,爱怎么样便怎样,没人能管得。”
这话不算吹牛,连当今天子都对他有孺慕之情。若论权势来看,整个汉室天下确有点装不下他了。
“话虽有些狂悖,但也算不上吹嘘,为何心情便不好?”
“这不明摆着的么,”老董一摊手,道:“昨日刚说没人能管得了,结果钧儿一句话,老夫屁颠颠儿地就要赶过去
蔡琰便更奇怪地看向他,感觉这个五十二岁的老男人....矫情!
谁知,他可一点都不矫情。
猛然便抓住蔡琰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道:“老夫备受打击,心好冷,需要有人给腾腾
“哎呀,你放手!
马车中,顿时响起蔡琰的尖叫声。
车外的典韦听到,一脸习惯和平静。
只是嘴角忍不住一撇,小声嘀咕:“老不羞,就会调戏小姑娘,在人家的惊叫声收获满足
说完,与孙英对视一眼,然后皆愤慨不已地道:“变态!”
等到了军工厂,便看到下车的蔡琰一脸羞红,还心有余悸地屡屡整理衣服。老董则迈着八字步骄横地出来,哪有半点心情不好的样子?
再度来到这里,蔡琰发现军工厂已扩建了一倍,将乡里的那段小河,也纳入了建筑群中。河水旁边,还有木制的机械哗啦啦翻动着。十几名工匠费劲用脚踩着木槌,砸着旁边不知名的物料。
见她好奇,老董解释道:“那个哗啦啦翻动的东西唤作水排,是文和让钧儿看了皇家典藏的书籍后,复原出来的。”
“可用水力来鼓风,大大减轻人力,提升了冶炼效率。”
又一指那些工匠,道:“他们脚踩的那些木槌,是钧儿利用杠杆原理制造出来的,砸的是造纸原料,比之当初用手捶省力十倍。”
“真是巧夺天工。”蔡琰仔细看了下水排和木槌,不由赞叹道:“没想到,德衡一人可胜万千之人。
“不必如此,老夫慧眼识才也不是一日两日,都是基操勿六。”老董便摆摆手,似乎已习惯这等夸赞。
身后跟着的典韦和孙英,嘴角同时抽了抽:人家蔡小姐夸你了么,明明夸的是马公子好不?
老董却不管,又大手一挥指着扩大的建筑群,无不自豪地道:“日后,这里不单是军工厂,还会成为整個大汉的科研创新前站。’
“研发的范围也会由军用到民生,一点点改善黎庶百姓生活。”
得到消息赶来迎接的左伯闻言,不由激动不已。随后脸色又如丧考妣,一脸羞愧道:“太尉,在下辜负了您的期望,罪诞万死!”
被连哄带骗诓入军工厂后,他起先心中怨气滔天,只想着出工不出力,身在董营心在故乡,用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表达自己愤慨。
还没过半个月,就有些坐不住了:科研人员的好奇是压制不住的,见识了军工厂种种跨越时代的技术和产品后,他渐渐有些心动。
尤其马钧整日不爱说话,时不时却鼓捣出奇奇怪怪的东西,总让他惊诧莫名,不由又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堂堂经书传家、正儿八百的科研人员,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十几岁的民工科?
结果,今日马钧将曲辕犁都造了出来,邀请老董来试验。他这里的造纸却试验了百遍有余,还是没成功
“子邑不必如此,失败乃成功之母。创新这种事,有时候就是要靠运气的,更难得可贵的是坚持.
爱迪生为了试验适合导热发光的灯泡材料,做了两千多次的试验,左伯这里才将近百次,算得了啥?
然而当他来到造纸工坊,抓起左伯口中失败产品后,突然双眼放大,脸色大变,最后竟身子微微抖动,眼角泛红、噙起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