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面色平静,心中已忍不住冷笑:什么狗屁需你暗中回去主持大局,分明是人家贾文和看出你这家伙喜欢浪、爱出风头,特意将压轴的大戏交予你来露脸。
假如猜得不错,那边恐怕什么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要是人家真隔过了你,施展手段把事儿给办了,哪怕办得再漂亮,回去后你能不给人家小鞋儿穿?
心里这样想,但见众将目光都殷切地盯在自己身上,只能装出一副思忖的模样道:“太尉所言不差,关东贼首诸如张邈、袁遗、桥瑁之辈,俱为两千石官吏,各不相从。”
“若粮草不济,必然互生怨怼。加之桥瑁与刘岱又相互攻讦,我等正可暗中挑拨,使之内讧相攻,如此一战可定矣!”
“公达的意思是?……”老董神色看不出喜怒,道:“让老夫留下来?”
一听这话,众将当时心中一惊。
太史慈当时都要跳出来阻止,被荀攸一眼给瞪了回去。
随即才又装作为难的模样,继续道:“然洛阳一地乃太尉之根本,万不可有所闪失。哪怕只是有些许的忧虑,亦不可掉以轻心!”
“至于酸枣此处,莫说挑拨之计还需酝酿筹谋,单说其中最善战的曹孟德、鲍允诚二军,已被太尉击破。余者皆清谈高论吹嘘之士,不通兵事,不足为虑。”
一番铺垫后,荀攸才微微拱手,道:“太尉,事有轻重缓急,两害相权需取其轻呐。”
“哦?……”老董脸上便有了笑容,又当又立地道:“公达,不妨将话说得再明白一些,老夫又不是那等会因言治罪之人嘛。”
荀攸嘴角不由抽了抽,但还是努力将戏演完,郑重道:“依属下之见,太尉当先回洛阳。此间之事有我等在,非但不会令良机错失,更会徐徐图谋。”
“待太尉从洛阳返回,估摸着时机正好成熟,如此岂不美哉?”
众武将不由心悦诚服,纷纷在心中给荀攸竖起大拇指:监军高啊……这一番话的水平,实在是高!
老董脸色也显而易见地和煦起来,然后故作深沉地道:“公达言之有理,老夫打了半辈子的仗,就不能……”
“咳咳,老夫的是意思是,打仗老夫已十分精熟,然政治权谋斗争一块儿,还尚不如何精通。”
“此番回去,当多向文和学习讨教,挑战一下老夫的软肋……”
听完这话,众武将脸色一下变得很精彩。吕布直接都愣住了:回去找女人,还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张辽也震惊了:太尉,确定能挑战成功自己的软肋么?
张绣张大了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太史慈则痛心疾首,怎么都想不通,自己为啥会对这样的集体,渐渐产生了归属感?
见众人这副反应,老董就有些不高兴了,眉头一皱:“怎么,诸将莫非对公达之策有所异议?”
“没有!……”四人当时惊醒,异口同声连连摆手。
“那老夫不在时,汝等知晓该做什么吗?”
吕布率先开口,试探地回道:“继续每日带兵搦战,威吓敌营?”
“夜间率少量精锐偷袭,抑或佯装给敌军制造压力?”张绣随即也开口。
张辽想了想,道:“三军不动,粮草也会先行。末将继续带领麾下,袭劫敌营粮道。”
太史慈此时目光瞅到了史阿,福灵心至:“也当密切联系绣衣使,有针对地对挑拨桥瑁和刘岱。”
老董听完,不由笑容满面,手指着四人赞叹道:“老夫算是看出来了,尔等各个身怀绝技呐……既如此,老夫就回一趟?”
“太尉(爸爸),放心地去罢!”众将声若洪钟,回应十分响亮。
老董咂摸了一下嘴,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