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们一走,厅中只剩下文臣智囊,以及……一位手持鞭子与画风很不搭的猛男。
老董随即进行下一个议题,看向钟繇道:“元常,何颙……呃,应该说十常侍一案了,如今查得怎么样?”
钟繇适应得也很快, 拿出竹简备忘录看了一眼,道:“回太尉,能查的差不多了,不能查的……在等太尉下一步示意。”
“唔?……”没想到加入没几天,这家伙也成了谜语人,老董当即笑道:“什么叫能查的差不多了,什么又是不能查的?”
“能查的,是指那些有点小权势、欺凌百姓的豪强地主。只待太尉一声令下, 便可打破坞堡,还田物于百姓。”
说到这里,钟繇神色便难看气愤起来,低沉道:“至于说不能查的,是指那些根基深厚,枝繁叶茂的世族大阀。”
“这些稍有不慎,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迅速激化太尉同他们的矛盾,甚至于……不死不休!”
说完,不由紧张地擦了一把汗,生怕老董热血上头一把梭哈下去,直接跟世族大阀们宣战。
倒不是担心老董会输。
从刚才整备军纪一事,再加老董向来爱民如子,士卒也皆愿以死相报的情况看。那些喜好高谈阔论,说说天下无敌、做做就有心无力,且根本不把士卒放在心中眼里的士大夫们, 绑一块儿也不见得会是对手。
只是,如今时机还不太行。
老董也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笑道:“元常, 何必藏着掖着,老夫是那等不让属下说话的人么?”
钟繇便看了看典韦手中的鞭子,疑惑地抬起头:难道……不是么?
可他不敢说。
只能开口道:“万事不可一蹴而就,如今太尉虽总揽兵权,龙骧虎步、高下在心,然毕竟只是以武力慑服朝堂,根基尚未真正稳固。”
“相反世族豪阀已经营百年,根深蒂固。”
“若贸然与之宣战,恐有天下动荡之危。”说着钟繇起身,来到大厅中央深深拜下:“前汉王莽殷鉴不远,万望太尉深思。”
“王莽?……”
老董当然知晓这位穿越前仁事迹:无论声望还是实力,比此时的自己强多了,还光明正大的接受了禅让,登基为帝。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把牌,王莽同志却因改革太激进,步子迈太大,触犯了世族大阀们的利益。导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最后被土系大魔导师、位面之子刘秀偷了桃子,建立东汉王朝。
“太尉,属下亦觉元常之言有理。”
李儒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之前周毖、伍琼二人谏言太尉外任士人以牧四方,属下亦觉可守内虚外,一举多得。”
“但经何颙一事后,才觉我们上当了。这些士族豪阀向来看不起我等,阳奉阴违,袁隗等人在朝亦处心积虑想置我等于死地。”
“此番若贸然对其动手,难保他们不会里应外合,掀起天下大乱。致使我等顾此失彼,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说起这事儿,老董郁闷地就想揪胡子:早穿越几天过来多好!……那些士人可不是老夫放的,是历史上这目空一切的蠢胖子!
历史上董卓做这事儿,也不是真傻到了把枪递给敌人,就是因为太急切、太过得意忘形。
按照他的想法儿,把天下最有名的士大夫都召到洛阳,放出去的那批家伙又名望稍逊,还不晓兵事。
同时自己手下皆是百战将卒,又收雒阳禁军精锐。就算那些家伙作乱也不怕,只能乖乖地听命行事。
如此一来,天下不就一下搞掂了,都成了自己的?
可惜,世上没那么简单的事儿。
根基不稳、名望不够还想着一步登天,只会从半空中狠狠摔下来,跌个粉身碎骨。
“文和,你怎么看?”两票都不同意,老董又笑眯眯地看向贾诩。
贾诩眼皮轻抬,轻飘飘地回了句:“太尉心中已有决议,又何必消遣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