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栩在孙羊店喝的大醉,与徐志穹一并回了府邸。
到了正院,徐志穹本想告辞,却被武栩留住了。
“等下再走,我教你一招刀法,日后定有用处!”
又是刀法?
徐志穹道:“千户,我不是杀道修者, 你的刀法我真能学会么?”
武栩道:“现在还难说,等你到了六品,战力勐增,或许能领悟其中精妙。”
说完,武栩拔出长刀,举在空中,然后笔直的砍了下去。
“来, 你照做一次。”
徐志穹愣了半响, 转脸对武栩道:“恕属下直言,这也叫刀法?”
这和噼柴有什么分别?
武栩道:“此招名唤虎杀斩!不看刀形,不看招数,只专心于刀意,要把全部气机集中在刀锋一点,比针尖还小的一点。”
所有气机集中在比针尖还小的一点?
这怎么可能做到?
徐志穹砍出一刀,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
武栩道:“杀道修者气机深厚,难以集中,你们判官气机少,而且擅长用意象之力,且把意念集中在刀锋,再试一次。”
徐志穹又试了一次,依旧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武栩摇头道:“差得远, 你的气机比拳头还大,且记住要领, 忘记刀形, 忘记出刀的手法, 只记住刀锋一点的位置, 集中意念, 迅速出刀。”
徐志穹又试了十几次,刀刃突然崩出一丝火花。
没有碰到硬物,刀刃怎么会冒出火花?
徐志穹惊讶道:“这就是虎杀斩的威力?”
“你现在的气机差不多有鸡蛋大小,离针尖还差了许多。”武栩拿过徐志穹的佩刀,用指甲在刀刃上划出一道缺口,“你把意念全都集中在这道缺口上,再试一次。”
徐志穹集中意念,一刀斩下,火花又多了些。
练了一个时辰,徐志穹终于掌握了要领,每次出刀火花翻飞。
可武栩还是不满意,看徐志穹精疲力竭,且叹口气道:“罢了,此非一朝一夕之功,日后勤加研习吧!”
徐志穹喘息道:“千户,我的气机已经集中在针尖大小了,气机不足, 我也没办法。”
“指甲大小还差不多,一片指甲却能容下多少针尖?”
徐志穹皱眉道:“真到了针尖大小,又能有多大威力?”
“威力?”武栩一笑, 拔出佩刀,信手一挥,两丈之外的院墙,冒出一片烟尘。
徐志穹凑过去一看,院墙一尺多厚,一道一丈多长,发丝宽窄的刀痕,整齐的贯穿了院墙。
刀都没碰到院墙,竟然把院墙切开了?
徐志穹惊骇万分,武栩道:“我只用了七品的气机,就有这般威力,当日击杀范宝才,用的也是这一刀,等你到了六品,气机充盈,这一刀足以让你与高品强敌抗衡。”
忘记刀形,忘记招数,只专心于刀意。
这一招要是能和薛运的刀法结合起来用,岂不是精妙无比?
可薛运的刀法最注重刀形,这却矛盾了……
思索间,武栩转身走向后院,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盯着院墙,眨眨眼睛道:“这是我家院子?”
徐志穹点点头。
武栩盯着刀痕看了半响:“明日,你找个泥水匠来,把院墙修一下。”
徐志穹一撇嘴,低声道:“是你自己砍得,为何要我修?”
武栩拔出佩刀道:“修的仔细些!”
徐志穹点点头:“我这就去找匠人。”
武栩回到后院,进了辛楚房中,一头扎到了床上,沉沉睡去。
辛楚悄悄起身,到隔壁,叫来了姜飞莉。
“来吧,今夜你先嫁了他,有了这一夜,还怕他日后不娶你吗?一会我教你些手段,你不要害羞,保证他日后离不开你!”
姜飞莉有些为难:“这不成了苟合么?”
辛楚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今夜,追悔莫及!”
姜飞莉咬咬手指道:“容我,思量几日……”
“你且思量吧,”辛楚冷笑一声,“下月来喝喜酒,到时候你可别哭。”
“下月,还远,我再,思量下……”
……
次日亥时,陈元仲带着一百二十名提灯郎,来到了刘郎中在北垣的外宅。
此刻刘旭行就在宅院当中,抓一个五品中郎,其实不用出动这么多人,只因临行之前,昭兴帝派人送来手谕,提醒钟参这座宅院里可能有蛊虫,让他多带人手,钟参才格外小心。
陈元仲让提灯郎兵分两路,堵住前后门,吩咐乔顺刚和屈金山去叫门。
乔顺刚叩开房门,家仆推开门,神情麻木道:“你找哪位?”
屈金山笑道:“我们找郎中大人。”
“郎中不在这里,你们去他府上……”
话没说完,乔顺刚一脚踹倒了家仆,陈元仲抱怨一声:“你怎还是这般莽撞?”
乔顺刚啐口唾沫:“懒得与他们多费口舌,弟兄们,跟我上!”
“上什么上!”陈元仲怒道,“让屈灯守先去看看!”
屈金山带着两个懂得阴阳术的提灯郎,率先走进了院子,前院除了那个开门的仆人,再看不到半个人影。
他在院子当中洒下一片红色药粉,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药粉没有变色,这证明前院之中没有蛊虫。
屈金山晃了晃灯笼,陈元仲带领众人进了院子,过了垂花门,屈金山到了后院,但见刘旭行端坐在院子中央,身边坐着七十多人。
乔顺刚站在垂花门后,笑一声道:“他娘的,这家人还真多,都凑齐了吧?之前不说就二十多人吗?”
屈金山在此洒下药粉,没有变色,后院也没有蛊虫。
看刘旭行这架势,他没打算反抗。
陈元仲上前道:“刘郎中,你认罪伏法了?”
刘旭行点了点头。
乔顺刚咧嘴笑道:“早知你特么这么痛快,还特么带这么多人来作甚?志穹啊,把他给我捆上,送回衙门,我带弟兄们去勾栏等你!”
徐志穹拿着枷锁上前,正要捆上刘旭行,一股血腥味,忽然扑鼻而来。
“不好!”徐志穹大喝一声,“退后!”
话音落地,洒在院子里的红色药粉突然变成了黑色,刘旭行慢慢站了起来,两边肋下各钻出十几条手臂。
乔顺刚冲着屈金山喝道:“老东西,这你都能看走眼!”
屈金山一脸茫然道:“难道是血颚蚰蜒,这蛊虫怎么藏的这么深?”
陈元仲下令:“提灯郎,掌灯!”
自从上次与四品金蚕交过手,陈元仲深知蛊术的厉害,第一反应先用彪魑铁壁把对方困住。
绿灯郎龚太锦掏出一个三尺铁盒,扣动机关,四十八盏红灯还没等放出来,时才倒在地上的家仆,突然出现在龚太锦身后,四条手臂一并插进了龚太锦的两肋。
陈元仲傻了,没想到那个开门的家仆竟然是个蛊门的蛊士(外道蛊虫的宿主)。
七品墨家龚太锦,身上穿着三层盔甲,寻常兵刃绝对伤不到他,没想到这三层盔甲竟被对方一击贯穿,龚太锦口吐鲜血,当场身亡。
屈金山惊呼一声:“这也是血颚蚰蜒,有六品,快……”
话没说完,刘旭行冲到屈金山面前,六条手臂化作刀刃,两砍带刺,一并而来。
刘旭行身上也带着六品蛊虫。
凭阴阳家的身手,自然顶不住血颚蚰蜒,屈金山用血肉傀儡招架下一击,血肉傀儡转眼被刘旭行撕碎,屈金山眼看没命,徐志穹冲上来,刀尖聚集两分阳气,点在了刘旭行左边的太阳穴上。
这是血颚蚰蜒的要害,刘旭行一哆嗦,后退几步,抓起白灯郎王志毅,两下撕成了碎片,回身又抓住一名提灯郎戳了一身血窟窿。
家仆跳到马广利身后,两只虫足来凿马广利的脑袋,王振南见状撞开马广利,左肩被虫足当即贯穿。
陈元仲冲上来,带着两名绿灯和刘旭行厮杀,乔顺刚带着孟世贞等人和家仆血战,杀道能打,也抗打,凭着人多,和两个六品血颚厮杀,倒也不落下风。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