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郑玄面上一喜。
他上前,朝华阜一礼。
笑着道:
“御史,何必刁难这些下吏?”
“我铁官署向来奉公行事,从不弄虚作假,官署的官吏也从不做中饱私囊的事,账簿自然不会有问题。”
“账簿没问题,他们就算把账簿查十遍,查一百遍,也还是查不出任何问题,除非......”
“有人在刻意栽赃陷害!”
“不过。”
“我相信他们不会,御史你更加不会。”
“华御史,既然这些账簿没有查出问题,那能否让我派人把这些账簿搬回去?等下我等还要处理政务,这段时日,各郡县都陆续发来了文书,申请划拨熟铁。”
“春耕可耽搁不得。”
“要是耽误了农具修补和农具补充,以至于耽误了后续的春耕,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御史你恐怕也担不起。”
华阜跟郑玄四目相对。
突然。
华阜笑了起来。
“也好。”
“既然这次没查出问题,那我也不耽误你处理政务了,不过郑铁官丞,这次账簿能用春耕来解释,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借口了。”
郑玄行礼道:
“下吏一定谨记。”
“但铁官署日常政事繁重,恐不能一直久等监察史,不然误了各方的熟铁划拨,我一个铁官丞可担当不起。”
华阜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随着华阜离去,柱下史和其他的上计吏,朝着铁官署的官吏行了一礼,随后缓缓退出了铁官署。
马兴看了几眼郑玄,面无表情离开了。
他没兴趣掺和进两人的事。
而且......
郑玄有没有问题,他心知肚明,但他懒得去掺和,只要不牵扯到自己,他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马兴走后。
方衡等人长舒口气。
方衡皱眉,语气担忧道:“听那华阜的口气,日后恐怕还少不了要一番折腾,不过这华阜也是的,不是都已经半隐退了吗?怎么现在突然这么激进,他这是想折腾什么?”
郑玄沉声道:
“诸位不用过多担心。”
“这华阜应该是盯着我来的。”
“等过段时间,我调离了铁官署,他应该就不会盯着你们了,这段时间,大家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在外面露出什么把柄,另外马兴这个人我们恐怕都小瞧了。”
“我刚才注意到,那柱下史离开时,特意给马兴打了个眼色。”
“这两人分明是认识。”
“我们这些账簿虽然做的不错,但要说完全没有纰漏,恐怕不尽然,尤其是方衡你刚写的那部分,华阜或许看不出,但那名柱下史一定能看出问题,只是他没有拆穿罢了。”
方衡眉头一挑,低声道:“那为何马兴会帮我们?”
郑玄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
“可能是怕被我们牵连。”
“最近朝堂上,王绾和隗壮两位丞相欲退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陛下一直压着不让,但压不了多久了,等这两人一退,朝堂必定大动,马兴可能怕影响到自己朝堂的地位,所以刻意保了我们一手。”
“另外......”
“马兴对华阜或许并不待见。”
“当年长平之战,以及坑杀数十万赵军,华阜都有参与,马氏一族之所以在咸阳抬不起头,华阜的功劳不小,而且华阜一直跟白起之子白仲有联系。”
“马兴不可能没意见的。”
“你们也不要忘了,马兴这一族虽然改姓成了马,但他们实际可是姓赵。”
“他也叫赵兴!!!”
闻言。
方衡脸色微变,连忙做噤声状。
“官丞,这些话慎言。”
郑玄点点头道:“我知道。”
“不管马兴是什么想法,这次的危机,我们算是度过了。”
“不过还是要尽快把这个篓子堵住,不然万一被人发现,告到了上面,马兴恐怕会第一时间把我们卖了,那时我们就真危险了。”
方衡扫了眼四周,“那藏起来的竹简,我现在给你?”
郑玄略一沉思,摇了摇头。
“暂时不要。”
“我们先处理各自手头的工作。”
“现在人多眼杂,万一华阜杀了回来,还不好解释,等今天工作结束,你再把竹简给我,我带回去,想想怎么堵上缺口。”
方衡点了点头。
三人商量了一下,去到了各自的岗位,开始了日常的工作。
铁官署内好似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