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晴晴收到信已经是几日后。
她知道司马具的打算。
虽然不怎么赞同,可也没办法,只能按照司马具的意思做。
一方面司马具是她的叔父,另一方,她也是司马家的人,若是司马具走上谋反这条路,她也没有退路。
信被她毁掉,她亲自去了准儿和奶娘所在的营帐。
上次孩子生病,顾有为把大多时间都花在了孩子身上。
由此可见他还是很在乎这个孩子的。
“怎么样了?”
司马晴晴进来时孩子已经睡着了。
“刚喝了药,没前几日那么严重了。”
一开始孩子只是普通的风寒,后来严重了一些,一连吃了几天药才好一些。
“你出去吧,我陪陪他。”
奶娘依言退下了。
这些日子司马晴晴忙着军中事务,确实没时间过来看孩子。
奶娘是这样想。
可只有司马晴晴知道,她只是不想见这个孩子罢了。
而现在在这里,也不过是等顾有为过来。
果然过了没大会儿,顾有为来了。
掀开营帐进来,看到司马晴晴时,顾有为还愣了一下。
“你来了。”司马晴晴先跟他打了招呼。
顾有为点头,随后走到床边看着司马准。
“刚睡着。”
顾有为点头,既然孩子睡了,他就打算离开了,可司马晴晴叫住他。
“京城那边的事你听说了吗?”
顾有为点头。
“你是如何打算?”
顾有为看着司马晴晴,一时间觉得新奇。
他倒是没想到司马晴晴有一日竟然这样跟他心平气和的说话。
“我的想法很重要吗?”
“自然,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司马家的人,若是司马家真的走上那一步,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司马晴晴尽量压抑住不激怒顾有为。
“如今你把我隔绝在西南兵力的边缘,你到也没必要忌惮我。”顾有为说。
司马晴晴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神色。
“若是你能保证为司马家效力,我可以恢复你的职权。”她说。
顾有为无所谓道:“没必要。”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他现在根本就不需要。
司马家也撑不了多久,给他兵权他也不会要。
而他这副模样看在司马晴晴眼中,却是不一样的意思。
难道,这个孩子的到来,真的让顾有为放弃了野心?
如果是这样最好。
她也没在这边久留。
回到自己营帐,却发现朱炎在这边等着。
“师兄有事找我?”
朱炎看着司马晴晴,艰难问:“是不是打算要起兵了?”
司马晴晴没回答,却也是默认了。
“会不会太过匆忙,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朱炎说。
“我知道师兄的顾虑,可如今京城形式已经不允许我们再拖延。”
朱炎沉默了。
他看着司马晴晴的模样,再次想把关于朱炳的身世告诉她。
可转念一想,若是司马晴晴知道了,或许就不会发兵。
而他这个幕僚也没有了扬名立万的机会。
他是自私的。
这种机会他等了这么多年,他不想放弃。
所以,只能把这些秘密按压在心里。
反正唐娇不是说了,朱炳现在已经送到了江南他亲生父亲那边,是非常安全的。
“师兄还有事?”
朱炎摇头,说:“既然形势不等人,那我们还详细规划一番吧。”
*
关于济州那边的事本来很顺利的,可意外就出在了赵大人身上。
人都已经被护送到了京城地界,却突然遭遇了刺杀。
赵大人遇害,指认司马家的罪证就只能靠那个账本还用陈培尧那边了。
这样一来就拖延了陈培尧回京的时间。
转眼已经入了冬。
济州运河那边牵扯出来一众人员,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原本紧张的修建运河款项如今已经凑齐了。
运河从头到尾的修补,陈培尧负责监办。
那分账单也涉及到了司马具。
司马具被调查,可他否认贪污修建运河银钱,朝廷甚至派出去人清查司马家所有银钱的出入。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竟然发现司马府中可以说是清贫。
这件事说出去谁信?
唐娇听王管事说时都诧异了。
先不说这些年各地的人对司马具孝敬的东西,就说司马家在西南良田的收成都能抵得上四成国库的收入。
这样的司马家竟然说是清贫?
“是太子亲自查的,就是这个结果。”王管事说。
唐娇放下了筷子,说:“司马具定然是早就转移了这些银钱,不可能傻傻等着朝廷来查。”
“朝廷就没往西南那边查?”唐娇问。
“太子即将启程去西南调查此事。”
唐娇不赞同的又问:“难道太子不知道西南暗中招兵买马之事?”
“知道的,我亲自把消息传给太子殿下,既然太子殿下冒险去西南,那定然也调查此事,私自招兵买马,这个罪名若是证实,整个司马家怕都无法逃避罪责。”
唐娇还是不认同太子这样的做法。
“太过冒险了,就没人劝说他?”
“大人不在,太子执意要去自然没人能拦住。”
唐娇饭都吃不下了。
一国储君,若真的出点意外,那岂不是正好如了司马具的愿?
可转念想想,太子也绝非冲动之人,既然他执意去西南,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反正唐娇是琢磨不明白。
下第一场雪时唐娇收到了陈培尧的信。
说是不日便能到达京城。
唐娇算着日子等着,在他回京这一日早早就去了大门等着。
陈培尧先去了一趟皇宫述职,然后才回府,看到唐娇冻得通红的双颊第一次对府中下人发了脾气。
唐娇拉住他,安抚道:“你骂他们做什么?是我执意要在这里等着,他们还能不听我的?”
陈培尧很是无奈,赶忙拉着她回了院子。
这些个月在外面,陈培尧皮肤都糙了,也黑了,唐娇坐下来好好看了他一番。
陈培尧一直等她暖和才松了一口气。
“你说你都多大人了还能让自己冻着。”陈培尧很是无奈。
唐娇笑着说:“这不是好几个月没见你了吗?搁在旁人,我才不眼巴巴在雪里等着呢。”
这话陈培尧爱听,气也没了,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这些日子,可真是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