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可以理解刘氏的担忧,一边拿起碗把这里的酒当成带点酒味儿的饮料豪饮,怀念一下昔日的好生活。
一边把自家的打算说了出来,打消刘氏的顾虑。
“这些年家里也攒下一点薄底,本在老家也过得安稳,可去年遭了大旱,我和我家那位想着家中长辈都已辞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这才决定动身来此。”
“与堂姑母一处,一家人在一块儿,姑母若是有个什么事,也好招呼我们一声。”
王氏说谎话那是半真半假,根本让人分辨不出来,她徐徐说道:
“我家那位和大有兄弟两人都有手艺傍身,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只是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买地买房这些事,恐怕还要麻烦你们帮忙看看。”
刘氏一听徐家还有薄底在身,并不打算赖着自家,顿时松了一口气,含着一口大碴子味儿地道方言爽快保证:
“打听打听这不算什么事,表嫂子你就放心好了,这事俺家相公就能给你办妥当!”
说着,急吼吼起身就要拉公孙安过来说事,只可惜人已经跟徐大喝得醉醺醺的,根本叫不动。
徐大冲表弟媳抱歉一笑,刘氏也不好说他一个客人,只得连忙喊来公孙安的随从,把公孙安扶下去。
公孙渝也有点晕了,摆摆手起身,让下人扶自己回去。
王大有看看徐大,识趣的先带着君梅姐弟和王有粮下去休息了。
最后整个大厅就只剩下徐月一家五口,以及逐渐从混乱迷茫中清醒过来的徐氏。
她穿着一件玉色深衣跪坐在用彩色绢布制成的软垫上,宽大的红漆长案台将她与徐月一家五口隔开,两边隔案相望。
高高的铜鹤灯盏立在案几两旁,里头烧的是膏脂,和普通油灯不同,这种燃料燃烧起来不会冒黑烟,也更明亮。
先前徐月没来得及观察这个三进的大宅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现在闲杂人等都散去,各种细节透露出来,也显出堂姑奶奶家和土地主不一样的一面。
背靠公孙家这个当地望族,堂姑奶奶家又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土地主呢?
双方对视良久,徐氏缓缓开口问道:“徐大,你还读了书,识了字?”
徐大看了面前这个四十左右的老妇人一眼,半真半假的点了点头,“在路上遇到的神秘游医教了我几个字,会点简单的写写算算。”
老妇人赞同的点了点头,“识字好,识字能做的事就多了。”
徐大一听堂姑母这副准备给自己安排差事的口气,颇有点受宠若惊。
“你会写算,二哥家正好缺个账房,等过几日安定下来,我叫老爷领你过去看看。”
徐氏自顾自的说:“这些年我们三房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也没找过二哥,给你个账房的差事,这点面子二哥应该不会不给。”
说着,看徐大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以为他心里不满意这样的安排,耐心的解释道:
“你可不要嫌弃,虽说咱们家有人在城内做官,真要给你安排进县衙寻个正经差事也不难,但你刚来,我这就让老爷帮你周旋,有点太扎眼了。”
“说到底,我不过是个继室,自你堂伯父去世后,娘家也没了势力,如今咱们徐家就剩下你这一脉,看在我那堂叔父的份上,我也不会不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