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娘看看门洞下那几个睡得打鼾的守卫,催促道:“我的催眠术时效就要过了。”
再不走,就都别想走了。
徐月闻言,忙去看怒气冲冲的阿爹,强忍着恶臭,扯了扯阿爹的衣角,“阿爹,我们赶紧走吧。”
面对小女儿软萌的讨好笑脸,徐大翻涌的委屈这才稍好一些。
他看看门洞下昏迷的守卫,又看看面前妻儿们一切准备就绪的模样,诧异问:“都准备好了?”
王氏颔首,冲站在一旁的孙阿山点点头,示意他快回去。
孙阿山不知师父一家到底招惹了什么麻烦才要连夜举家出逃,但师徒一场,还是恭敬跪下给师父师娘磕了个头。
少年人抬手对天保证:“弟子日后定将火炕帮发扬光大,师父、师娘、师兄、师妹,你们就放心走吧!”
说完,红着眼眶,依依不舍的看了五人一眼,决然转身,遁入夜色中。
徐大感慨:“这是个好苗子,要是还能留下,我亲自指导一番,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徐大叹气:“可惜了......”
王氏打断徐大的感慨,牵起徐二娘,示意徐大郎拉好徐月,一家子轻手轻脚越过那几名守卫,出了那小小门洞。
出了城,往前走两百余米,一个大汉举着火把赶着敞篷牛车从树林里迎了出来。
牛车上还坐着两个身披裘衣的孩子,正是王大有一家。
“徐大哥!”
王大有激动的低唤一声,将牛车赶到一家五口面前,示意他们快上车来。
在车板上,烧着小火炉,炉上是个陶瓷大碗,小君梅正在煮水,而弟弟阿坚微张着小嘴,倚在姊姊腿上酣睡。
徐大出城时就在想还有王大有一家留在城里没来得及通知一声,没想到家人们把他想到的都已经提前想到了,顿时惊呆。
他愣愣看着面前依次爬上牛车的家人们,怔怔问道:“你们怎知我们要逃了?”
这也准备得太充分了吧!
按照这个工作量来推算,起码在他被抓入太守府的那一刻开始,他家这帮人就已经在为跑路准备了。
他忍不住再次震惊追问:“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坐在车辕上,吹着清晨湿漉漉的冷风,徐大大脑持续宕机中。
不过还没等他脑子开机重启,人就被徐大郎无情的扔进冰凉的河水中。
少年个子不大,力气不小,徐大就像一只破布娃娃,被他摁进水里荡了三荡,直到把那满身的污秽冲刷干净,这才放手。
春风料峭,阴雨连绵,徐大站在河边狠狠打了个喷嚏,彻底清醒。
望着车上的家人们和王大有父子三个,忽然觉得小丑就是我自己。
他到底是那根筋没搭对,居然以为这些家人需要他忍辱负重,小心翼翼逃出,前来报信?
不小心瞥到两个闺女儿悄悄用煮开的水沾湿抹布把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擦了一遍,又喷了喷小女儿最宝贝的消毒液,徐大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也莫名的,长舒了一口气。
有这样的队友,躺着都能赢,一个小小太守又算得了什么?
离了一个河间,还有千千万万个河间,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