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动,只不过是高伯与你的私仇,他一条老命,能换五万条高氏族人的性命,孰轻孰重,他还是拎的清楚的。”
田午点了点头。
是啊,掌一国政务六年之久的老政客,岂能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高氏终为齐国的隐患,不如趁这个机会,一举拔除……”
国伯摇了摇头:“齐国并非楚国,齐国的公室与贵族息息相关,高氏是田氏代齐的功臣,若灭了高氏,只会寒了群臣之心。”
顿了一下,国伯继续说道:“至少现在还不能灭,等待良机吧。”
“那就这样放过高氏?”田午的语气中有一些不甘。
国伯点了点头,想到了那日宴席上江寒说的一句话。
“能忍辱负重者,方能成就大事。”
田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耸了耸肩。
“好吧,明日我继位之后,与高氏约法数章,让他们不涉军政,不掌兵权,在高氏没有不臣之举前,我不会动高氏。”
国伯苍老的脸色露出了笑意,掌权者一念之间,可以决定万千人的生死,一国之君更甚。
所以,为君者,更加不能随心所欲。
田午已经具备了一个明君的潜质,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
国伯身体微倾,郑重的说道:“还有一事需要公子决断。”
国伯并没有如同其他大臣一样,口称君上,因为他与田午之间的关系,并不需要如此。
“国伯请讲。”
“公子喜已经被宫中的甲士控制住了。”
田午的神情一僵,低下了头,眼中有几分不忍。
“国伯的意思是…”
“公子喜才是齐国的祸源,诸国历代由强转弱,多因公室相互攻伐。”
深夜少有声音,路旁的浅草之中似乎能听到虫鸣,还有浅浅的风声在耳边轻吹。
田午似乎感觉到了冷,紧了一下自己的披风。
国伯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铺着锦缎,显得十分精致,锦缎之中,有一枚药丸静放在那。
“请公子决断。”
田午背着手,在院中踱步,身上华贵的衣袍随着他的步子卷动。
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六亲不认的一步,彻底沦入这权势中的最后一步。
“好生安葬。”
国伯静静鞠躬,捧着药盒离开了公子府。
药盒中装着一颗剧毒的药丸,也是从这一刻起,田午不再是齐国的公子,他彻底的成为了齐国的新君。
……
齐候剡遇刺身亡,公子喜伤心太重,而又体虚,气血攻心而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临淄。
其中种种现象表明,这件事情的背后,田午一定脱不了干系。
尤其是宫中秘卫统领,心中已经了然。
昨夜他被田午特意请到了宴席上,才有了宫中守备空虚,刺客得以行刺的机会。
国伯用药毒死了公子喜,他们也是知道。
可他们会说吗?他们不会。
他们只会效忠齐候或是齐候的继承人,如今齐候剡已死,田午,就该是他们效忠的对象。
更何况他们本来也希望齐国能有一位明君。
还有一则消息,高伯请求人殉,在封邑中自刎身亡。
临淄城中没了安宁,一夜之间。
死了一个齐候,一个上卿,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齐国剑客。
没人坐得住,各邑大夫纷纷赶来奔丧,带着几分不安的动荡。
但这动荡没有持续太久,公子田午大臣的建议下,临危继位,成了齐国的新君。
……